第26章 第 26 章(1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18653 字 5個月前

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叫出男人的名字,陸汀看似平靜的表麵下,心臟早就攥成了一團。林歸的性格陰晴不定,陸汀實在擔心一個不對,條件還沒談就徹底崩了。

等了片刻沒等到回應,他放軟了聲線,用有些吹捧的語氣虛心道:“我剛剛接觸靈異之事,對一切都不太熟悉。你經驗豐富,平時又愛看書,學識一定很淵博。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在我需要的時候指導一下。作為回報,我會好好的誠心供奉你。”

冥婚其實並不需要像現實婚姻那樣訂婚後再結婚,兩人有了婚書,其實就相當於拿了結婚證。如果男人非要較真的話,陸汀的條件毫無吸引力,作為妻子,本就應該給他上香上供。

意識到條件不太可觀,陸汀咬了下唇:“或者你需要彆的什麼,我可以滿足你。”想起兩人的特殊關係,他強忍著羞恥的補充道,“違背公序良俗的不行。”

“公序良俗具體指的什麼?”冰冷的氣息擦過他的麵龐,林歸出現在陸汀身後,藤蔓在不知不覺間生長出來,盤旋著爬上青年的手臂和後背,將他固定在原位。

陸汀試圖掙紮,男人用更加直白的語言又問:“指的你和我發生關係?”

陸汀臉上泛起灼燒感,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羞恥心,這還用問出來嗎,大家物種不同,搞不好有生殖隔離的。就算沒有又怎麼樣,人鬼相交他會被吸乾的吧。

“怎麼臉這麼紅。”一根藤枝拂過陸汀的臉,尖刺引來一陣又癢又痛的感覺。

陸汀彆臉躲開,破罐子破摔道:“是,我希望我們能保持一定距離。”

藤枝幻化出一隻手,冰涼的指尖撫過青年的唇角,停在耳根輕輕的揉捏。輕柔的態度給人的感覺冰冷無情,絲毫沒有憐惜。

陸汀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成了對方手裡的玩物,本能的渾身僵硬起來。

“這麼緊張?”林歸嘲弄地輕嗤聲刺激著陸汀的大腦,言語中帶著濃濃的不屑,“可惜我對你沒興趣。”

沒有就沒有,說得好像他該很遺憾似的。陸汀反唇相譏:“太巧了,我對你也沒有。”為了提醒對方兩人的年齡差和身份差,他故意重重咬字,喊了一聲,“小叔叔。”

青年咬著牙把眼睛睜圓的模樣,像隻無害卻因警戒而亮出獠牙的幼獸。

林歸挑了下眉,轉身坐到凳子上,長腿交疊,一隻手擱在桌麵上托著腮,淡淡的看向陸汀:“說吧,遇到什麼難題了。”

陸汀知道,這是同意自己的條件了。他垂眸看了眼胳膊上的藤,巴巴地望著男人:“能先鬆開嗎?”

林歸:“不能。”

陸汀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林家的族人每年祭祖時都是一副敬畏害怕的模樣,可是陸汀沒有,除了一點緊張的情緒,他更像是把他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對待。被他的藤綁住也不會掙紮,隻會用那雙濕潤的眼睛懇求的望著。

原本是可以解開的,但現在他不想了。

每個人都有很多副麵孔,有的麵孔看著像人,卻比鬼更加醜陋可怕。他想看看,青年對他的順從是否發自內心。

裝了一陣可憐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陸汀索性放棄。他放鬆了身上的肌肉,把身體的重量全靠在了藤上,使得這看似禁錮的狀態,成了一種享受。

林歸臉上一黑,藤枝瞬間消失,青年的身體也砸到了床上。

陸汀翻了個身,舒服而放鬆地趴在床上:“宏德光在失去馮茜茜的財運後,一定會想辦法再來一次,或者轉移目標朝他人下手。前者我們可以防備,後者無從下手。為了杜絕這些事情再發生,要麼乾掉宏德光,要麼把他背後的人揪出來。”

林歸耐心極好,當被那雙漆黑的眼神專注看著的時候,陸汀有種詭異的錯覺,好像自己對對方來說很重要。這就是傳說中的勾人的桃花眼吧,天生自帶深情buff。

陸汀定了定心,繼續道:“根據林兆琛的提供的線索,背後的人可能是那位姚大師,當然,也有可能是宏德光身邊那位秘而不宣的女人。”

馮茜茜說過,自從那個女人出現後她就開始不對勁,骨灰會不會是那個女人放進去的?馮茜茜身上多了不屬於自己的陰氣,附近的孤魂野鬼自然要盯上她,時間一長馮茜茜的身體會被陰氣侵蝕,就有越來越多的鬼魂在她身體裡進進出出。

於馮茜茜來說,她隻是無法自控,在外人眼中,她就是令人害怕,可能會傷人的精神病。

不用親自動手把情夫的前妻踢走,女人便可以順勢上位。

這麼一推測,女人的嫌疑比姚大師更大。

陸汀蹙眉:“你說到底是姚大師,還是宏德光的情婦?”

林歸懶洋洋的換了個姿勢,指尖撥弄著被陸汀暫時放在書桌上的泥土和花盆碎片,“扶乩,自己算。”

陸汀:“可你在這裡,沒有彆的鬼敢來。”

也不知道這句話觸到了男人哪根神經,陸汀明顯感覺到氣氛壓抑起來,男人的森冷的目光刮過他的臉,唇角輕微的往下壓著。

陸汀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那我換個地方請。”說完麻溜的下床,準備出門。

林歸啟唇:“等著。”

話落,男人的身影跟著消失了。不到半分鐘,男人再次出現,手裡攥著一團黑霧。隨著他揚手一扔,黑霧砸到地上變成一個腦門上有大窟窿的中年男鬼。

男鬼渾身青紫,腦袋上的洞一直在流血,他兩眼發白,從地上爬起來便朝陸汀撲去。

帶刺的藤蔓飛速而出,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血沿著藤刺滴滴噠噠的的往下落,藤枝的頂端殘留著些許肉末。

鋪天蓋地的戾氣迎頭撲來,陸汀感到一種從靈魂深處生出的恐懼和威懾。他看著男人將藤蔓抽了出來,隨著藤蔓消失,他指尖多了一些黑色的血。

受到重擊的惡鬼在地上打滾,他從不知道,原來三魂七魄被恣意的割裂攪動是這樣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林歸垂眸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陸汀第一反應是他想把那血舔乾淨,急忙衝上去,拽著男人的手跑進衛生間,把那根手指放到水龍頭下。

衛生間是房東為了房間好租自己隔出來的,很小,兩個成年男人站在裡麵十分擁擠,陸汀卻毫無所覺,衝洗乾淨後,又忍不住取來肥皂洗了一遍。

林歸自出生起就身體羸弱,後來生了重病,全靠著各種名貴藥材吊著命苟延殘喘。記憶中,周圍的人對他皆是厭惡嫌棄,還沒有人這樣親力親為的幫他洗過手。青年到底是怎麼想的,剛剛那血腥的一幕竟然沒有嚇到他?

“行了。”收回手,林歸轉身出門,陸汀的目光順勢將對方的後背打量了個遍,默默地計劃著,等明天去給小叔叔買雙鞋吧,整天光著腳怪可憐的。

屋子裡,惡鬼見識到了厲害,畏懼的將自己縮成一團擠在牆角。

林歸回到凳子上,高高在上的昂了昂下巴:“算吧。”想起什麼,他抓起手邊的那捧土朝陸汀扔了過去。

因為花盆碎裂而鬆散的泥土,不知是因為經過林歸的手,還是因為本身特殊,竟然凝結成了小麵團的形狀。

泥土落到陸汀麵前,自動散開平鋪。

陸汀自認技術還不到家,需要一些線索輔助才能算得更準,於是去問馮茜茜要來了佳佳的照片,又從背包裡取出之前用過桃木和柳枝。

回到房間,扶乩開始。

陸汀兩手扶住桃木後便閉上了眼睛,他放開五感,腦子裡多出一個房間內部的畫麵,一片看不出形態的巨大黑影幾乎霸占了整間屋子,而另一團黑影,已經在牆角縮成了巴掌大小。

隨著心裡默念出疑問,惡鬼爬過來,他忌憚的朝林歸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後,開始繞著陸汀轉,想要找到弱點進入這具年輕的身體。

他想得很美,進入後將陸汀的靈魂撕碎,取而代之。沒想到計劃還沒實施,那個可怕的男人腳下生出藤蔓,直接卷住了他的脖子,尖刺豎起,頃刻間紮進他的魂魄。

惡鬼再不敢造次,更加不敢上陸汀的身,隻能隔著袖子按住陸汀的手腕,帶著他在泥土上寫下自己知道的信息。

“梁璐?”陸汀盯著那名字看了幾秒,反應過來著應該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難道整件事,與那位姚大師一點關係也沒有?

陸汀對惡鬼說了聲謝謝,拂掉泥土上的字後,泥土就被林歸給收了回去。男人將泥土打散又重組,翻來覆去的重複這些動作。

林歸嘴唇的笑很淺,眼底的情緒被睫毛遮住,看不出情緒。但陸汀就是覺得,事情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

他走過去,正想探究一二,男人大掌按住泥土,眉宇間浮著些許狠意。

陸汀:“……”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到了欺負老實人的校霸。

經過幾天短暫的相處,陸汀發現林歸的性格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他興致上來了會出手幫忙,沒興致的時候,例如今晚,懶得自己出手幫他扶乩,寧願花多餘力氣出去抓一隻惡鬼來驅使……一切憑心行事。

他一直都是這樣隨性的人嗎?陸汀心裡一百個疑問,但當他對上男人的眼睛時,問題統統憋回了嘴裡,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讓他有種被洗禮的錯覺。

直覺告訴他,男人不會喜歡那些往事。

陸汀清了下嗓子,彆開臉避開林歸的注視,看向重新縮回牆角的惡鬼,那鬼沒有看陸汀,而是望向屋子裡的另一個,見對方一揮手,他立刻化作黑煙從窗戶逃了出去。

被幾件家具塞滿的房間裡,空氣變得有些緊張。陸汀瞟了眼垂眸看書的男人,抱上衣服朝衛生間挪去,進門後,還反鎖了門。

林歸挑眉掃了一眼那脆弱的玻璃門,拿著書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空間裡漸漸響起水聲,陸汀一邊洗,一邊思索怎麼解決梁璐。他對梁璐沒有深入了解都覺得這個女人可怕,每天都和她同床共枕的宏德光,難道就不怕嗎?

梁璐如今對他死心塌地,可以奪人氣運幫助他,有朝一日梁璐變心,宏德光就沒想過,自己也可能成為眾多死者中的一個嗎?

其實單從宏德光沒有公開兩人的關係就能察覺出,他們之間並非真的坦誠相依。

溫熱的水衝走了一天的疲憊,陸汀帶著滿身水汽,擦著頭發走出去。他盤腿坐到床上,望著窗邊的男人道:“小叔叔,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能給點意見嗎?”

“聽說人肉可以做花肥。”林歸的意有所指。

“……”陸汀搖頭拒絕,“不行不行,我們是守法公民。”不過林歸的話卻給他提供了新思路。

夜已經很深了,到了睡覺時間,他乖乖躺到床上,對林歸說:“我好了。”

對於溫順到甚至有些傻氣的獵物,捕食者往往會失去猛烈追捕的欲|望。林歸興趣缺缺地將藤蔓伸出去,將房間裡的所有空間填滿,能一下子戳死的人尖刺就懸在陸汀的腦門正上方。

燈滅了,陸汀快睡著的時候,聽見林歸問道:“你嘴角的傷是怎麼回事。”

陸汀嘀咕:“被人揍的。”

林歸冷哼:“瞧這出息。”他可是記得請清楚楚,陸汀在他這裡可沒怎麼吃過虧,嘴巴比誰都硬。

緊張的氣氛被三言兩語打碎,沉默的氣氛中,陸汀感受到一絲久違的寧靜,很快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第二天,陸汀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從床頭削了一塊兒木頭,用自己一時興起買來,卻一直沒用過的刻刀弄了個小小的牌位。

牌位巴掌大小,被陸汀用釘子打了一個小孔,然後用紅繩穿過,在頂部係了個蝴蝶結。

陸汀有些羞澀,自己也覺得東西不怎麼拿得出手,解釋道:“如果你需要我隨身帶著,紅繩散開後能掛到我脖子上,不需要的時候,我就放在床頭櫃上,除了每日上香上供,你還需要什麼?”

林歸一直沒有牌位,因為無人敢供。

那小小的木頭明明很醜陋,卻讓他莫名的覺得順眼,林歸懷疑自己的審美可能被帶偏了,眉頭微蹙,不耐道:“你看著辦吧。”

在他消失的同時,那滿屋子的藤蔓也快速變小收攏,最後凝聚成一個綠色的光點,飄散在空氣中。

陸汀摸了摸紮手的牌位,決定今晚回來好好打磨一下。他收拾好後離開房間,同昨天一樣,發現馮茜茜已經做好早餐了。

她的氣色已經和常人無異,麵頰紅潤,嘴唇不再蒼白,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再沒有那層暗淡的薄霧。

黃娜出來時,看到這樣的馮茜茜嚇了一跳,大家一起住了這麼久,她第一次發現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馮茜茜對黃娜微微一笑,取來碗筷放好後,熱情的拉著陸汀坐下:“整整至少有半年的時間,我一直睡得不好,每天夜裡都覺得有人在耳邊說話,怎麼也趕不走……”她語無倫次,如果說昨天那個替身的紙人自燃後,她隻是愧疚於曾將陸汀當成騙子,那麼經過一夜,她切身體會過陸汀給她帶來的改變,心裡剩下的便隻有滿滿的感激。

馮茜茜以為自己會瘋瘋癲癲一輩子,沒想到陸汀簡單的一些舉動,竟然救了她的命。

眼眶開始發燙,變得濕潤,她激動道:“陸汀,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陸汀看著餐桌上用心的早餐,笑著對馮茜茜說:“那馮姐就多做幾頓早餐吧,你蒸的包子味道特彆好。”

馮茜茜抹掉眼角的淚水,也跟著笑了:“好,你想吃多少姐姐給你蒸多少。”

不提要報酬,沒有其他任何要求,青年隻是淺淺的一笑,不隻是馮茜茜,連黃娜心裡也十分觸動。看著這樣的陸汀,再一對比自己的男朋友,黃娜氣得衝回房間,對著趙崗一陣說教。

趙崗揉著一頭亂發,滿臉苦悶。他是個愛麵子的人,在昨天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後,他後悔死了自己的衝動行為。他想道歉,卻又說不出口。

黃娜戳著他的額頭說:“去道歉,必須去。”

趙崗哭喪著臉:“可我拉不下臉,陸汀一個剛畢業的小孩子,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

黃娜抱著胳膊:“你去不去。”

這是女朋友要發火的征兆,趙崗急忙小跑出去,對上那張嘴角帶傷的俊臉,愧疚一下子湧上來,堵住了他的嘴。

陸汀沒有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人命關天,換做是他說不定也會做出同樣的事。

聽見青年心無芥蒂的喊了自己一聲“趙哥”,趙崗的腦袋越埋越低。黃娜看他不動,用力在背後戳他的腰,率先為昨天的不信任道了一聲歉。趙崗在女友虎視眈眈的注視下,鼓起勇氣,大步走到陸汀麵前:“昨天的事對不起。”

陸汀給他盛上粥,低聲說:“沒事,不用放在心上。”

趙崗心說怎麼會沒事,嘴角的傷口現在都還沒愈合,他坐到陸汀對麵,捧著那碗熱粥心裡說不出熨帖:“真的不生氣?”

“不生氣。”陸汀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趙哥,你快遲到了。”

趙崗和黃娜一起看向時間,驚了一跳,哪裡還敢繼續磨蹭。這對小情侶為了上下班方便,一起湊錢買了輛車,為了表達歉意,特意繞遠將陸汀送去了公司。

剛到樓下,陸汀接到了李騫的電話,抬眼,發現對方正從樓裡出來,碰麵後李騫二話不說先把人塞進了路邊的網約車裡。

昨天順利離開警局後,陸汀給李騫報過平安,聽說他被林兆琛接走了,驚訝得嘴都合不攏。這份震驚一直存續到今天,看了陸汀的眼神已經從招財貓,上升到了金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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