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20225 字 4個月前

為了麻痹常華飛,陳隊將潛伏在恒華小區和李騫公司附近的便衣全部換走,向其他部門借調了一些生麵孔過來。

這些人的替換是逐漸的,起初一天隻換走一個,漸漸的,第二個,第三個,乃至全部。

其他部門的人很善於偽裝,且行為警覺,愣是沒讓常華飛察覺出來異樣,寄信的頻率從沒有規律的幾天一次,開始變為兩天一次。

陳隊捏著新收到的照片,上麵是常華飛從高處俯拍的畫麵,還特意用紅筆圈出了一個便衣。在這之前,他應該對市裡的警察係統做過詳細的調查,對人員組成非常熟悉。

這些事情要了解透徹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或許在陸汀之前,他就已經在尋找新的“玩伴”。

在家休息兩天後,公司那邊李騫又發來消息,說是公司還在整理,暫時不用去上班。

陸汀納悶的在家又多呆了幾天,終於在第五天收到了李騫發來的一個地址,讓明天早上九點前在這個地方集合。

“黃娜,你知道這裡嗎?”陸汀拿著手機走進客廳,此時黃娜正窩沙發上看電視。

黃娜接過來看了一眼,“知道,好像是一棟去年蓋起來的新寫字樓,就在市中心往西一點點位置,環境挺不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那裡租辦公室的公司總是不到半年就搬走。”

陸汀:“……有什麼問題嗎?”

黃娜搖搖頭:“應該沒有吧。”

她在房地產的物業公司上班,對市內的房地產和辦公寫字樓的了解不說多透徹,一些業內黑洞還算比較了解,“至少沒有房租和大樓基礎設施方麵的問題。”

看來這幾天李騫沒通知大家上班,是去找寫字樓去了。可他既然沒有直接說,應該是打算給大家一個驚喜,陸汀便打消了去問的念頭。

回了房間,陸汀將暫放在床頭的抹布拿起來,仔細擦拭小香爐。自從那天之後,林歸再沒有出現過,手腕上的藤紋依然暗淡。

陸汀擦完香爐,上了香,從脖子上取出那塊小牌位。由紅繩綁住的木牌漆黑發亮,隻要對光,便能看到一層折射的隱隱紅光,仿佛有血在木頭裡流竄。

牌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個象征,陸汀總覺得隻要牌位正常,小叔叔就不會有危險。

他在心裡默默地期盼著林歸趕緊好起來,這樣他也能睡個好覺了。

天知道,他最近每到夜裡都噩夢。

起初並不強烈,那半夜突然出現的藤蔓纏得他並不緊,可隨著往後,那種被根係入侵的感覺又來了。從四肢到軀乾,乃至整個身體。

體表,內臟,仿佛連血液細胞都有根須的蹤跡。

陸汀已經很久沒有怕過了,可是昨天夜裡,他再一次體會到了窒息感,那藤蔓控製欲十足的卷住他的脖子和胸口,力道非常大,幾乎要將他的身體抬離床麵。

要不是他低喊了一聲林歸的名字,打斷了當時可怕的氣氛,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昨夜的事情讓陸汀有了心理陰影,連忙將木牌夾在掌心,雙手合十低聲說:“小叔叔,你要是沒事就吱一聲吧,我這兩天擔心得飯都吃不下。”

空氣中詭異的靜謐一瞬,連窗外廣場舞的音樂聲都消失了。

“那也沒見你少吃一碗。”林歸冷嘲著出現,他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本就淺淡的唇色更淺了。

陸汀連忙湊到書桌前,蹲下身仰頭盯著的臉。漂亮的線條依舊那麼完美,男人的眉心皺了皺,不自在的移開目光:“盯著我做什麼。”

“你氣色好差。”陸汀想,“有什麼東西能補補嗎?”

林歸眼眸低垂,顯得眼位上揚,他勾唇輕聲笑了一聲,呼吸貼近,清冽的氣息淡淡的擦過陸汀的鼻尖:“你啊。”

陸汀下意識拉開兩人的距離,林歸的臉色變得難看,危險的眯起眼睛:“怕我?”

“沒有。”陸汀警覺到男人的情緒不太好,下意識搖頭。

他重新靠近,鼻尖微微一聳,好像聞到了一點血腥味從男人身上,細水長流般一點點的滲出來。

這一刻,他更加確定林歸心情不好了。

陸汀咽了咽口水,低聲說:“我還有工作要忙,你看看書吧,我這幾天給你買了好多新雜誌。”

說完起身從床頭櫃裡翻出十幾本未開封的新雜誌,從社科到地理,生物到種田,包含甚廣。白玉似的指尖伸過來,取走了最麵上的一本,麵無表情地將其翻開。

看到他恢複了往日的狀態,陸汀在心裡悄悄鬆口氣。上前兩步,想問問對方要不要喝茶吃點心。

林歸倏地合上書,眼神冷凝:“離我遠點。”

小叔叔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語氣對自己了,陸汀臉上一僵,抬高的那隻腳緩緩落地,有些無措,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具體從哪裡一天開始,林歸的攻擊性變得很強,陸汀很會自我安慰,很快就找到原因。

生病的人身體不舒服,情緒會不好,小叔叔應該也是一樣吧。

他乖乖坐回床頭,取出小桌板架在膝蓋上方,開始工作。林歸不出現,陸汀擔心,人出現了,他還是擔心。

從那人身上散發的低氣壓無法阻擋,乃至於他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

書桌前的人忽然抬手捏了捏眉心,陸汀一下子坐直,看過去。隻見男人放下書,側臉看過來,他的眼瞳顏色似乎比之前更淺,好似被衝淡的茶水,給人的感覺更加冰冷無情。

陸汀張了張嘴:“是我影響到你了嗎?”

林歸的情緒根本不受控製,暴戾,冷漠,好像一切都變得不重要,壓抑在身體中的戾氣因為身體的虛弱,正在一點點外泄。而眼前的青年,與他生死共存的人,儼然是一塊瑩瑩暖玉,他貪婪地,無法抑製地想從身上搶走那些溫度。

但他不能,對陸汀索取太多,於雙方都沒有好處。

“你出去,把門帶上。”林歸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落在桌上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忽然,一隻溫暖的手覆蓋上來,明明比他的手更小,卻竭力的想要將他的手指全部抓握。

陸汀第一次以關心的姿態,去握一個男人的手,心裡非常尷尬,腳指頭都快摳出一座城堡了。但他忍不住想問一問林歸,“小叔叔,你是不是很難受?”

林歸的翻滾的情緒被輕易撫平,表情空白,他完全沒想到,在自己用了那樣惡劣的語氣之後,還會被青年這樣溫柔的對待。

手指輕微動了下,林歸抽回手,語氣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我沒事。”他拉著臉催促,“你到底出不出去。”

手心裡全是緊張出來的汗水,陸汀喉結動了下,哦了一聲,抱著電腦快步離開。

輕輕合上房門,他呆呆的靠在門上,腦海中反複回放之前的畫麵。小叔叔會不會覺得他很奇怪,不會覺得他是在暗戀他或者喜歡他吧!

“陸汀,你怎麼了?”黃娜探身盯著他,“臉好紅。”

陸汀抬手一模,真的很燙。他抱著電腦走過去,坐下,認真看著黃娜:“男人和男人牽手會不會很奇怪?”

黃娜睜大了眼睛:“你為什麼這麼問?”

陸汀開始講述:“我有個朋友,他有個關係比較好的男性朋友,先聲明一點,他對他的男性朋友沒有那方麵的喜歡,就是朋友而已。”

青年正迫切的望著自己,好像自己不表態就不肯再說,黃娜隻好說:“行吧,你繼續。”

陸汀喝了口水,繼續道:“他的朋友生病了,很難受,很痛苦,他出於安慰,輕輕握了下他的手,就像這樣。”說著,他將自己的右手覆蓋在著手上,輕輕抓握。

黃娜聽得津津有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故事戛然而止,“就這樣?沒了?”

“沒了。”陸汀搖頭。

黃娜嘴角抽搐,就這樣也能害羞到臉紅,陸汀臉皮也太薄了吧,“這有什麼,你也說了是生病安慰,這很正常啊。”

悠長地歎了口氣,她撐著下巴望著青年:“我還以為是你和你男朋友之間的八卦呢。”

“我沒有男朋友……”陸汀哭笑不得,“你聽誰說我有男朋友了。”

黃娜:“就上次那個,我記得叫林歸。”

“咳咳咳。”陸汀被剛進嘴裡的水狠狠嗆了下,趕緊放下杯子,取過紙巾捂住嘴巴,一邊擺手,一邊咳得臉頰通紅。

“不是嗎?”黃娜迷惑道。

“不是。”陸汀隱忍地又咳嗽幾下,嗓子眼裡總算舒服些了,十分鄭重的解釋,“有些話千萬不能亂說,被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黃娜啊了一聲,“他恐同嗎?”

“不是,但知道自己被誤會總會不開心吧。”陸汀說完頓了頓,想起什麼又嚴肅糾正道,“還有,我不是同,你就彆瞎想了。”

小叔叔那麼清冷的一個人,陸汀無法想象他要怎麼和男人談戀愛,也會親親抱抱舉高高嗎?如果會,另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一定長得很好看。

——

上午九點之前,陸汀在佩戴好警局提供的偽裝過的耳機後,趕到了那棟新落成不久的寫字樓。

站在大樓下,一陣濃烈的陰風撲麵而來,而站在樓下迎接員工李騫笑得像個二傻子,對一切全然不知。

他快步走到陸汀麵前:“恭喜你,第一個到。”

陸汀吸了口氣,問李騫:“你知道這裡陰氣很重嗎?”

李騫臉上一僵,茫然的搖頭。

陸汀:“你沒覺得站在門口感覺不到熱?”

“物業說是因為裡麵冷氣開得很足。”李騫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緊張得磕磕巴巴,“那,那怎麼辦,我一下子簽了三年合約。”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這辦公樓是我一個學長介紹的,說租金合適,而且位置很好,你看,外麵就是江麵,離市中心也很近。”

陸汀:“……”便宜沒好貨這話說得真對。

他揉了揉額角:“我先進去看看吧。”

李騫看向緊跟在陸汀身後,隻有林一和常一,“邱警官呢?”

“撤走了。”陸汀說,“為了引蛇出洞。”

就連邱實都被撤走,常華飛隻要不是智障,就應該能想到警方是故意的。對於正常人來說,一定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鋌而走險,可是常華飛不是正常人,尋常人做不出把一個和自己有親密關係的女人壓成肉泥這種事的。

陳隊他們一致認為,常華飛為了尋求刺激,一定會動手,而且很快。

李騫這幾天時不時和陸汀聊天,對案子有了一些了解,聞言頓時有些擔心:“可你們這樣做太危險了。”

“陳隊已經安排好了。”陸汀說,“彆擔心。”

李騫決定在辦公室再多裝幾個監控,然後跟物業提一下,能不能多派兩個保安在自己公司附近多巡邏。

除去陰氣重這一點,新辦公室的環境的確很不錯。站在窗邊就能遠眺到江麵,幾條貨船正緩慢的行駛。

李騫:“雖然背後有森源這座大山,但我們往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我想著能節約一點是一點,學長說起的時候,我覺得這裡性價比很高,立刻就心動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毀約要賠三倍違約金。”

言語中透露著深深地後悔。

陸汀收回遠望的視線,“既來之則安之吧。”

這裡隻是陰氣重,沒有聞到其他不好的氣息,對林歸來說,未必不是個修養的好地方。至於普通人,長期待下去可能情誌會受損,容易抑鬱和沾染邪物。

“李哥,我們出去一趟。”見青年神情肅穆,李騫隱隱意識到什麼,什麼也沒問。

陸汀找到之前買黃表紙的地方,老板對這位高顏值的顧客印象很深,當時還在心裡吐槽過對方摳摳搜搜,沒想到今天居然給他一下子帶了三個新顧客來。

老板接待道:“幾位,今天需要什麼?”

林一常一目光尖銳,警惕的掃視一圈後,側身退到了一邊。這架勢讓老板愣了下,下意識明白,原來這位摳摳搜搜的小年輕才是能做主的人,笑得越發燦爛。

“桃木有嗎?”陸汀問。

“有,有的。”老板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個櫃子前,取出一個黑漆漆的木頭,“正宗的雷擊桃木,存了二十年的老貨,假一賠十。”

桃木屬陽,而恰好被雷電劈過的少之又少,市麵上許多打著雷擊桃木旗號的,多半是騙人的。

陸汀拿在手裡聞了聞,有股暖洋洋的氣味,木頭正在微微發熱。

老板看著李騫:“他聞什麼呢?桃木香味?”

桃木和桃子的味道截然不同,更何況存放這麼久的東西,哪裡還有什麼氣味。老板以為陸汀是故意在演戲,好找由頭挑刺壓價,正要把桃木拿回來,卻見青年把它遞給了自己身旁這位。

李騫轉身,麵對著老板說:“說個價吧。”

他故意表現老成,仿佛不是第一次買這種東西,再配上那股突然生出的生意人特有的氣勢,老板立刻被唬住,比了個保守數字。

陸汀:“一半。”

老板:“小兄弟,你這也砍得太狠了,這樣,我給你少這個數。”

陸汀對行當裡的這些東西價格並不清楚,可不管什麼時候,什麼東西,砍就對了:“你的桃木年頭不長,撐死了十年,不賣就算了,我們找彆家。”

說著,拽上李騫就要走。

“誒,誒,彆走,我賣還不成!”老板痛心疾首,因為假貨太多,價格又很低廉,他這塊木頭根本賣不出去,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死死抓住還等什麼?

李騫付了錢,小心翼翼地捧著木頭,跟著陸汀去了木器一條街。打量著那些擺在門口做門頭吸引顧客的根雕和木雕,他的心又開始滴血了。

陸汀一眼看出他在心疼錢,淡淡提醒:“這點小錢可比你違約要賠的錢少多了。”

李騫頓時不苦了,反而覺得自己賺了。要不是有招財貓在,他不但要賠房租,在裡麵長期辦公說不定會有血光之災。

木器街生意並不好,整條街也沒幾個客人。陸汀找了一家有眼緣的走進去,老板是個小夥子,剛開店不久。

他一眼就看見李騫手裡的木頭,“是要做木雕?”

“對。”陸汀說,“羅刹,雙麵的,能做嗎?”

“啊這……”年輕人遲疑,一般用來說,桃木多用來做法器,這羅刹可是惡鬼中的惡鬼,彆說是做成木雕擺在家裡,很多人連看一眼都覺得晦氣。

興許是看出他的猶豫,一直沉默杵在青年身後的兩個高大男人,突然朝他看了過來。那眼神,仿佛要抄了他的店。

“……能倒是能,就是價格可能高點。”算了,反正不是擺在自己家裡,年輕人怯懦地看了眼那兩名保鏢,繼續道,“因為做工繁複,耗時也比普通木雕更長。”

陸汀看著李騫:“你能接受嗎?不行我們就換一家。”

李騫就是個摸不著頭腦的丈二和尚,陸汀既然選了這一家,那就這一家吧,“可以接受,敢問一下,價格和工期是?”

年輕老板在計算機上敲了幾下,“價格這個數,工期嘛,你這塊兒木頭做下來,至少得半個月。”

李騫一咬牙,“行。”

除了木器店,兩人沿著梧桐樹綠蔭一路往前走,初夏的風對這一條街格外溫柔,沒有太多熱烈的炎燥,而是很輕,帶著一點涼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