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12414 字 4個月前

“所以你就把她殺了?”陳隊麵容沉靜,內心早已經火山爆發。

常華飛沒有憐憫心,他對待人命如同草芥,不是用來珍視,而是用來取樂。單單隻因為不愉快的童年嗎?

不,陳隊並不這麼認為。

世界上望子成龍的母親有很多,采取不太正確的教育方式的也不少,但長成常華飛這樣的人卻寥寥無幾。

他記得常華盛曾經說過,常華飛從小就不服管教。他起初或許隻是想反抗,但後來卻生出從疼痛和母親的憤怒中尋找快|感的偏激想法。

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

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觸發點。

一旦觸及,那看似微瀾的湖麵會掀起軒然大波,翻滾出下方湧動的黑水。

“這就聽不下去了?”常華飛看著陳隊,對他忽然的沉默很感興趣,男人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他此刻一定在瘋狂的詛咒自己。

“就因為這個,你就殺了她?”陳隊又問了一遍,握著筆的手捏得很緊,壓製著內心的不平。

“我養的狗要離家出走,不打斷腿怎麼行?”常華飛垂下眼,看著銀色手考上模糊扭曲的倒影,“她可真是脆弱,而且很蠢,那東西壓下來時竟然不會躲避。我當時就站在旁邊,嘭的一聲,頭骨就裂了,還沒來得及飛濺太遠,就被碾壓機擋在裡麵。”

“王明已經交代,他親眼看見你把人推進去,先是腦袋,然後是身體。”陳隊指出他描述中的矛盾點。

“哦,那就是我記錯了。”常華飛笑著說,“畢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陳隊緊抿著嘴唇,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至今遇到過的最惡劣的犯人,事情走到這一步,還是死不悔改。並且,他能感覺到,對方正在觀察他,刺激他,好讓他情緒失控,以獲得內心的滿足。

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人生尋找樂趣。

陳隊不打算讓他如願,合上本子,蓋上筆帽,直接出了門。

常華飛看向被牆角遮擋的病房,內心很清楚,那些罪名落實後自己將終身呆在監獄裡,這是他最無法忍受的。

扭頭打量四周,窗戶外是一個小陽台,兩名警察麵對著他的方向,保持著警惕狀態。而房門口,所有可以離開的通道,也一定守著不少人。

插翅難逃,說的恐怕就是他吧。

常華飛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眼前忽然浮現出喬安的臉。那張臉從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漂亮,打算將她送給常華盛時,他少有的猶豫了。

終究是自負占了上風,讓他做出了內心的選擇,而且為了讓喬安安心幫他做事,他還特意替她母親付了醫院賬單。

興許是唯一可以困住喬安的母親過世了,亦或者愛情真的那麼偉大,給了她勇氣,那個女人居然為了擺脫他,想要反咬一口,威脅說如果不放她走就去派出所舉報他。

太好笑了,常華飛至今想起喬安那日的表情,仍舊忍不住咯咯直笑。

一隻山裡飛出來的肮臟麻雀,過了幾天城裡生活,幾天好日子,就以為自己是浴火的鳳凰。

當時常華飛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這個女人不能留了。

於是他以最後再談一談為由,將她帶到了工廠,幾句後他們果然發生了爭執,然後他“失手”把人推進了機器。

看到肉漿從機器下溢出來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原來一直尋找的最極致的快樂,居然是血。

刺鼻的腥味,腥紅的顏色,還帶著溫熱,幾個單一的元素混在一起,居然讓他欲罷不能。事業,家產,錢,他大多數的產業全在國內,讓他不得不壓抑著嗜血的欲|望。

每到夜裡,他都會反複夢見那日的情況,醒來會發現身體出現奇妙的反應。

故事的內容如此豐富,卻隻能讓他一個人品嘗。常華飛用力捶打床欄,手銬與床欄相撞,發出刺耳的敲砸聲。

陽台上的便衣隻看他一眼,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被人忽視的感覺很糟糕,仿佛他一下子成了低賤的臭蟲,這對一直站在高處俯視生命的常華飛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他的動作越發劇烈,心情隨著動作也開始暴躁,“你們耳朵都聾了嗎!”

兩個便衣對視一眼,終於打開推拉門走進去。

“有事嗎?”

“把你們陳隊叫來,他不是想聽犯罪細節嗎,我一件一件說給他聽。”

其中一個便衣對同事說:“我去叫人。”

走廊裡,陳隊就坐在等候椅上,病房裡嘈雜的聲音和嘶吼,他聽得一清二楚。

“陳隊,常華飛說他有事要交代。”

“不用管他。”他算是看出來了,常華飛就是個靠吸食負麵情緒的惡魔,既然這樣,他為什麼要讓他痛快。

“你們把人守好了,我回趟警局。”陳隊離開前,提醒兩人,“常華飛很狡猾,絕對不能單獨留他一人,還有,無論他說什麼,你們都不要理他,不要表現出情緒和反應。”

“是,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警局裡,田芳正在教林芸該在哪裡簽字,她的筆錄已經做完了,也認了罪,將以綁架罪暫時拘押,等候最終判決。

她渾渾噩噩,田芳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在看到陳隊的那一刻,死寂的雙眼重新燃起亮光。

“陳隊。”她上前幾步,抬起手才發現自己帶著手銬,又訕訕的放下,期盼的望著,“我離開後,他有提過我嗎?”

她承認,為了能將大房比下去,她的確打罵過兒子,可在他屢教不改後,她也就放棄了。從高中到大學的這段時間,常華飛幾乎是放養狀態,想乾什麼自己都依著他。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兒子對她忽冷忽熱,沒有很親近。

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在聽到那樣的話後她難過了一陣子,心裡卻仍舊帶著僥幸,希望他對自己能有一點母子真情。

“沒有。”陳隊簡單的兩個字,讓林芸失落的垂下眼。

“你認識一位叫姚至淵的大師嗎?”陳隊問道。

“知道,但沒有見過。”能帶給自己榮華富貴的兒子徹底沒了指望,丈夫肯定會提起離婚訴訟,常家是徹底待不下去了,而她的娘家不過是個普通家庭,根本無法給她提供優渥的生活。

林芸對未來灰心,絲毫沒有要隱瞞的念頭,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但我兒子偶爾會去找他聊天。”

“具體聊什麼?”陳隊指尖在桌上點了點,“你說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林芸彆開眼,片刻又將視線轉回來,“我真的不知道,他從來不帶我去,我連那位大師住在哪裡都不知道。”

想起什麼,她接著道:“你也彆想著去問小飛,關於那位大師的事情,他連我都沒有告訴,更不可能告訴你。”

陳隊:“為什麼?”

“因為他發過毒誓。”林芸的話放在以前,陳隊會付之一笑,可現在,他相信如果常華飛違背諾言出賣姚至淵,那他一定會遭到應有的懲罰。

事實證明,他猜得沒錯,在下午的時候,陳隊再次去了醫院。

常華飛在病房裡困了一整夜,連上廁所都使用的尿壺在床上解決,行動上的嚴格限製讓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一直瘋狂的用手銬打砸護欄,床邊的椅子被踢得老遠。

陳隊一大早處理完莊婷幫忙藏屍的審訊後,心裡久久沒能平靜。

他以為莊婷是被威脅才會替常華飛藏屍,結果卻是因為所謂的愛情。

常華飛自始至終對她說的是,自己並非故意謀殺,而是爭執過程中出了意外,喬安自己不小心摔進了機器裡。

人是和他單獨在一起時出的事,他被怕警察追查,便將屍體用黑色垃圾袋帶回來,讓莊婷分袋後藏在冰箱裡。隻要莊婷不點頭,沒有人能知道那套房子裡藏著什麼。

莊婷認識常華飛後,常華飛對她一直很體貼,與在警察和家人麵前判若兩人。她被感情蒙蔽,相信了常華飛的話,又因不想他被抓走,便一直包庇他。

兩年間,那些打聽喬安去向的朋友,在莊婷的謊言欺騙下,徹底相信喬安為了國外逍遙的生活,拋棄了國內的家人和朋友。

按照原有計劃,她打算今年十月份,開車將那些肉扔進山溝裡。

隻差一個月了。

隻差一個月她就處理掉屍肉,和喬安切割。

事情剛剛敗露的時候,她曾想過逃出國去,倒黴的是她的護照恰好過期,還沒來得及辦理。

常華飛在沒幾天後就被放了出來,網絡和新聞上也沒有自己的通緝令,莊婷放鬆了警惕,在多番確定後,決定賭一把,提著行李箱回到了家。

沒想到當天下午就再次被警察找上門,再沒有跑路的可能。

好好的一個姑娘,愛錯了人,信錯了人,可是她自己就沒有錯嗎?陳隊喝了一口濃茶,將繁雜的思緒清空,強打起精神趕往醫院。

晾了常華飛一夜,他相信,能從他嘴裡問出新的東西。

“姚至淵是誰,他幫你做過什麼,如果你肯交代,考慮到你配合調查,或許在量刑上會有所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