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17191 字 5個月前

四人忽然沉默了,陷入一種詭異而焦灼的氣氛。

同樣焦灼的,還有小女孩。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女孩兒上下嘴唇碰撞,聲音僵硬嘶啞,她好像很痛苦,突然就蹲到地上,開始抓撓自己的胳膊。

指甲很長,帶出一條又一條血痕。

醫生仿佛是個睜眼瞎,居然沒有任何要阻止的行為。他漠然地坐在辦公桌後,靜靜看著,看著。

直到女孩兒停止抓撓,想要朝他撲上去時,他起身從背後將女孩兒按在了桌子上。

“唐小姐,你需要冷靜。”

唐小姐。

汪彭澤跳著腳喊道:“我猜對了,我猜對了!”

陸汀:“……你又不是你了。”剛剛被戳中的死人臉變得也太快了。

秦嶽卻好奇道:“老汪,你還真差點進這種地方?”

這樣喪心病狂的醫生,讓他嚴重懷疑幸福醫院是否合規,會不會一直以來都是“醫院”的旗號,拿錢辦事,乾著替金主折磨人的勾當。

這個社會,有錢什麼買不到?

汪彭澤沒空搭理他,激動的在腦海中搜索,曾經有沒有拍到過唐笑生的黑料,然而並沒有,那個人行事謹慎,克製,從不給旁人留下把柄。

女孩的臉被男人的大掌壓得變形,醫生騰出一隻手摘掉眼鏡,粗魯的捋起額前的頭發,露出半遮的雙眼睛。那雙眼眸中沒有醫者的平和和包容,猙獰凶狠。

被壓製著的女孩兒失去了痛覺一般,嘴裡碎碎念著:“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為什麼不想我出去,他是我的爸爸啊,為什麼,媽媽呢,我想要媽媽……”

“唐小姐,你媽媽已經死了。”醫生在她耳邊惡毒的說,“而唐先生也並非你生物學上的父親,你是個父不詳的野種。”

“我不是!我不是!”女孩兒瘋狂的掙紮,腳後跟踢到某處,醫生疼得額角的青筋凸起,慘叫著後退。

“我要見我爸!”女孩兒往外跑,被醫生拽住頭發拉回去,抓著她的手移向測試卷。

“彆想跑,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可以把字簽好看點,就當是給這個世界留點紀念。”醫生陰冷冷地說。

“我不是瘋子!我不是!我不會簽字的,你把手放開!”女孩劇烈掙紮,眼神即悲傷又恐懼。她的家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那不是爸爸嗎?小時候會把她放在肩頭騎馬,下班會到玩具室陪她玩耍,摔疼了會把她抱起來,對著傷口吹氣的爸爸啊。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留在這精神病院中。

醫生作為成年人,力量大她的十幾倍,小女孩嘗試幾次未果後,扭頭朝醫生的手臂咬去。

那一口咬得鮮血往外噴射,醫生胸前的白大褂一片血紅。

“我要殺了你!”醫生暴跳如雷,用力將女孩兒摜到地上,他彎腰,掐住女孩兒的兩腮,然後拖著人去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從裡麵找出一把鉗子。

“不,不要……”女孩退縮著,眼睜睜看著鉗子探進口腔,感覺有冰涼的東西夾住了她的牙齒。

有時候,疼痛到了極致,或許就感覺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的牙齒被拔了下來,知道牙根處不停往外冒血,但她的臉卻平靜了下來。

“你父親把你交給我們,就沒打算讓你活著出去,每周的測試不是在確認你的精神狀況,隻是在拖延時間。”

整潔的辦公室,被血腥味縈繞著。

陸汀望向汪彭澤:“拖延時間,是為了拿到財產?”

“聽說周小姐手裡握著不少股份,死之前,她將股份轉到了女兒名下。未成年之前,唐笑生隻是代持。”汪彭澤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歸,又轉頭看向陸汀,“我猜測,那段時間唐笑生應該在想辦法將股份弄到自己名下。”

陸汀:“剛死了妻子,如果女兒也死,很容易讓人懷疑。所以他就把人弄進了精神病院。”

汪彭澤掙紮地辯解:“誰說這裡是精神病院了。”

林歸一個眼神丟過去,“你的表情告訴我的。”

汪彭澤肩膀垮下去,“好吧,這裡確實是精神病院。但不代表我也是,我是個正常人。”

“沒人說你是。”陸汀看出汪彭澤的內心的抗拒,沒有追問他的過去,然後就聽見女孩兒再次嘶嚎起來。

兩顆牙齒接連被拔下來,丟到了地上。

醫生鬆開手後,小女孩兒爬過去撿起自己的牙齒,像是撿起什麼寶貝,珍惜的捧著。她的哭聲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大,而是隱忍不發,剩下的牙齒死死咬著下唇,出了血也不管。

醫生打了個響指,外麵又進來幾個人,再次將女孩摁住。

“唐小姐,你的時間到了。”

鋒利無比的手術刀切下一塊帶血的軟肉,女孩兒嘴裡不斷湧出血,粉色的舌頭被一隻手拂到地上,成了一塊死肉。女孩兒疼得抽搐幾下,暈了過去。

醫生問:“其他人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醫生看了眼表,“時間一到,就送他們入場。”

隨著話音落下,女孩兒的身體被抬了出去。陸汀他們快速跟上,發現走廊兩邊的病房全都打開著,十九個病床停在各個病房門口,就像某種古怪的儀式。

病床推進電梯,一個接一個的送往一樓。

秦嶽追到汪彭澤身旁,他向來不是個體貼的人,見汪彭澤表情沒有不對,忍不住好奇問道:“老汪啊,你當時為什麼差點被送進來?以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不想提。”汪彭澤逢人三分笑,從來沒有用如此死氣沉沉的臉麵向過任何人。

可是現在,他臉色陰沉,眼神詭譎,讓秦嶽意識到了自己的逾越。他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抱歉,我不問了。”

汪彭澤示意他走到前麵去,努力勾了勾嘴角,可惜做不到。

他吐出幾口濁氣,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攝像機上,透過這個屏幕去觀察他人,讓他有種所有人都生活在一方小小的天地,所有人都被束縛的錯覺感。

心能很快平靜。

“陸汀!”

現實中的電梯是壞的,沒法坐,幾人快速從樓梯下去,剛出安全通道,就撞見徐音音和徐樂樂。而那十九個病床,都不見了。

徐樂樂興匆匆的跑過去,見幾人目光四處掃視,疑惑道:“找什麼呢?”

“你們沒看見嗎?”秦嶽道,“剛剛有人推著很多病床,一個接一個的從電梯裡出來。”

“沒……看見。”徐樂樂之前被嚇過,心頭縈繞的涼意還沒徹底過去,他回頭看了眼徐音音跟賀總,又扭頭朝周圍看去。

吞咽了幾下口水,他伸手抓住秦嶽的袖子,“秦嶽哥,你們都看見什麼了?”

“很多人被切掉了舌頭。”秦嶽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不穩。

徐音音臉色微變,迅速望向陸汀和林歸,見兩人神色如常,完全不像是撞過鬼的樣子。她又將注意力放在攝像師身上,汪彭澤的臉藏在攝像機後,什麼也瞧不出來。

難道說,隻有秦嶽看見了?

她走上前去,“能詳細說說嗎?”

秦嶽沒那麼多心思,將所見所聞全都說了一遍,為了讓他們相信自己說的都是真的,他還把陸汀和林歸,甚至是汪彭澤拉了出來,“不信你們可以問他們,大家都看見了。”

徐音音根本不相信,這四個人全都開了陰陽眼。唯一的解釋就是,鬼現形了。

她心頭一鬆,隻要不是陸汀和林歸有什麼特殊能力就行。

“你說,你們追著他們一路下來,抵達一樓後就不見了?”徐音音絕對不會放過炫技的機會,當即搖晃銅錢,開始起卦。

從前每次起卦前,徐音音都會沐浴焚香,讓自己從心靈到身體都是乾乾淨淨的。現在,她在對待起卦這件事上變得十分隨意,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隻要她願意,雙手合攏便可搖卦。

因為她知道,不需要靠莊重和謹慎的對待去讓神明開心。

姑姑為了讓真相公之於眾,一定會幫她。

“結果是東南方向,火。”徐音音收起銅錢,叫上弟弟走了。

汪彭澤的臉從攝像機後探出來,“陸哥,咱們不用跟上嗎?”

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無數淺灰色氣流,這些氣流在徐音音徹底離開後,再次凝聚,本已消失的病床正安安靜靜停在大廳中。

秦嶽緊貼著汪彭澤,“怎麼回事?!”

“徐音音的銅錢陽氣重,影響到了這些怨氣。”林歸說完發現陸汀並沒有看著自己,而是望向那個女人離開的方向。

他走過去,“怎麼了?”

陸汀:“有一道黑影一直跟著徐音音。”

“她向鬼尋求答案,鬼要收取回報,當然要跟著她。”林歸想起自己也不是正常活人,抿了下唇,眼睛看向彆處,“我就不一樣,你問我什麼,我都會無條件告訴你。”

陸汀忽然覺得傲嬌的男人挺可愛,想捏捏小叔叔的臉,但是他忍住了,口頭誇獎道:“還是你對我最好。”

林歸眯眼看著青年,如果說從前聽見這話還會覺得高興,那麼現在,他已經徹底免疫了。

他想要從青年嘴裡聽見更具體的,更多樣的誇獎。最好是說的時候能兩眼帶笑,微微仰起頭,踮起腳,湊在他耳邊說。

濕熱的氣息會擦過他的耳朵,再往前一點,嘴唇就能吻上他的臉。

林歸臉上緊繃,微眯著的眼睛睜大了一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腦海中構造出這種場景!

從生到死,他活了很多年,長久的壓抑和黑暗生活早已讓壓抑和克製滲入了靈魂。

可是此刻,他無法冷靜下來。

腦海中的畫麵成心跟他作對,越是想要揮散,就越是根深蒂固。

“小叔叔,小叔叔?”陸汀被男人怔愣的表情嚇了一跳,以為附近潛伏著什麼厲害的東西,登時緊張起來,一麵東張西望,一麵用力去掐男人的胳膊。

林歸回過神,對上青年擔憂的眼神……心虛。不敢再跟青年對視,轉頭看向彆處。

陸汀猜不透他又怎麼了,繞到另一邊,微仰起頭問:“是感覺到什麼了嗎?”

“沒有。”林歸清了下嗓子,下巴昂起,視線總算是從青年臉上移開。

陸汀疑惑地撓了撓後頸,眼神詢問秦嶽和汪彭澤,兩人皆是聳肩搖頭,腦子裡的霧水比陸汀還多。

——

“他們沒有跟上來。”徐樂樂走在徐音音身旁,朝背後長長的漆黑的走廊看了一眼。

徐音音不怎麼在意道:“他們的問題我已經幫忙找到了答案,至於他們信不信,我沒法左右。”

她心裡琢磨著,剛才占卜總共提了兩個問題。一個是詢問那些“人”去了哪裡,另一個,則是問的下一個死亡現場的地點。

兩個問題,一個答案。

徐音音不太確定姑姑回答的,到底是哪一個。但麵上,她還是那副淡然篤定的表情,仿佛自己說的話就是真理。

賀總沉浸在興奮中,他真的沒想到,陸汀他們竟然也能有進展。伸手暫時關掉了徐音音的話筒,他提議道:“現在兩方都有發現,我希望你們能比賽,看誰最先取得關鍵性的進展。”

徐音音很自信,被引導發現的幾個死亡現場,隻需要深挖就能提取到血檢樣本,繼而檢驗DNA查明死者身份,這一局她已經碰到了勝利的邊緣。

“好啊。”

賀總立刻打開對講機,將安排告訴了汪彭澤,讓他看好三名嘉賓,彆讓他們摸魚,另外也要多注意安全。

彆好對講機,賀總抬頭便看見徐音音頭也不回的對徐樂樂說,“東南方向,走!”

賀總扛著攝像機吭哧吭哧地跟在後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今天沒有太陽,無法辨彆方向,徐樂樂從兜裡掏出一個懷表樣式的指南針,鎖定方位後,朝著徐音音的方向大喊,“左拐!”

他們一路出了大樓,停在後山山坡下。

後山植被繁茂,樹木雜草毫無規律的交錯生長,加上下雨,光是看著就給人一種森冷陰暗的感覺。

賀總護著機器,抬頭看向屋簷,雨滴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斷往下掉。

不一會兒,濺起的水就打濕了褲腳。

徐音音的白色矮跟皮鞋上全是汙泥,徐樂樂半個身子淋著雨,手遮在眼睛上方,“姐,我覺得應該往山上走。”

整座醫院荒廢多年,即便有上山的路,也早就被雨水衝刷沒了。

徐音音遲疑了,這種天氣上山,那不是廁所裡點燈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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