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2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17191 字 5個月前

叮當一聲脆音,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大腿。自己的手一直抱著胳膊,沒有機會碰到銅錢,那麼剛剛的金屬磕碰聲是怎麼回事?

賀總古怪地看了眼女人,結結巴巴道:“什麼聲音?”

徐音音把手伸進褲兜裡,取出銅錢。古樸的包漿銅錢上,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一點紅。

紅色如自由生長的頑強苔蘚,瘋狂的繁殖生長,迅速將那枚銅錢染紅了一半。

很多時候,血都和死亡有關,放在眼下情景,徐音音覺得這是姑姑在催促她快點找出下一個地方。

徐音音咬咬牙,“走,上山。”

——

那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繼續行動,陸汀幾人在原地站了半個多小時,雙腿開始麻了,大家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原地坐下。

林歸離陸汀有兩米遠,旖念散去,心卻無法再平靜,距離越近,就跳得越厲害。而且兩米對他來說太遙遠了,總忍不住去偷看青年,想蹭近一點。

陸汀接連被看了幾次,無語的抽抽嘴角,“你老看我乾嘛。”

林歸被現場抓包,絲毫沒有露怯,蹙眉,“我沒看。”說完冷漠的轉開眼眸,看向汪彭澤。

汪彭澤很怕林歸那雙眼睛,比大多數人顏色更淡的虹膜,總讓他有種空洞感,心頭不住的發怵,仿佛被藏在黑暗中的野獸給盯上了。

他不自在的縮了縮腿,抱緊膝蓋,目光停在腳尖。

秦嶽閒不住,坐在地上搗鼓仍舊沒有信號的手機。他用力戳著屏幕,忽然眉心一皺,坐直了身體,“哎,有信號了!”

陸汀和汪彭澤剛要激動,秦嶽的聲音又低落沉下去,“又沒了。”

汪彭澤狠狠踹了他一腳,“傻逼吧你。”

那些“人”忽地動了。

林歸看了眼時間,“五點。”

陸汀趕忙起身,看見他們推著病床朝前方走去,然後拐進了一條走廊。沿著走廊直行後右拐,他們停在兩扇門前。

幾人跟在那些“人”後麵走進門內,下了樓梯,再次右拐,停在一扇鐵門前。

這一片區域陸汀他們沒有來過,隻見之前折磨女孩兒那名醫生從白大褂中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鐵門。

路過鐵門時,陸汀伸手摸了摸鐵門外牆壁上的凸起,凹凸不平。

林歸握著他的手,從牆上拿開,“這裡應該有一堵牆,但是被敲掉了。”

這下麵是一個實驗室,那些被切掉舌頭的“病人”就是用來研究的樣本。看著那一台台冰冷的儀器,和場內不斷來回走動的白大褂們,陸汀有種出奇的憤怒。

在推行人權的今天,怎麼還能有人這樣喪心病狂!

汪彭澤的鏡頭裡,實驗場中隻有結了蜘蛛網的機器,和沉積的灰塵,根本沒有人。他將腦袋從鏡頭前移開,場景變得明亮,還沒來得及錯愕,便指著斜前方喊:“是那個小姑娘!”

小女孩是第一個被放上試驗台的,她的手腳被困縛,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求救。

一名白大褂從一台儀器中取出一個藥劑,用針|管抽取後,儘數注入到女孩兒的靜脈中。

這裡的每個人都沒有表情,他們是失去了同情心的行屍走肉,漠視“病人”的一切痛苦。那名白大褂從兜裡取出記錄本,一瞬不瞬地盯著試驗台旁的顯示器,筆尖極速書寫著。

心跳、呼吸強度、血流速度、血液中各種細胞的增長和減少,一字不漏。

不急後,女孩兒的各項指標急速增長,整個人繃得很緊,身軀幾乎要脫離試驗台,手腕和小腿被勒得暗紫。

前後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她的身軀如離開枝頭的落葉,輕飄飄地落回到試驗台上。

顯示器上,所有數據歸零。

汪彭澤渾身發抖,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因為彆的。

秦嶽忍不住罵出聲:“這是在用活人做藥物試驗吧!”用力推搡一把汪彭澤,“你之前說幸福醫院被一家醫療企業收購了,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陸汀不忍心再看下去,微紅著眼眶看向地麵,“那件醫療企業很可能早就和幸福醫院勾結在一起。”

“幸福醫院向醫療公司提供活體和實驗室地,醫療公司負責善後。”跟雙簧似的,陸汀說一句,林歸接一句,“鐵門外牆壁上的凹凸,應該是當初為了隱藏實驗室砌的牆。”

汪彭澤舉起手,用微弱的聲音說:“他們還能為某些人解決麻煩,比如唐笑生那樣的。”

外界所有人都以為唐笑生在勤勤懇懇的給女兒治病,實際上呢,鮮活的生命已經被人推向了死神的懷抱。唐笑生既拿到了財產,又解決掉了累贅,還落了個好名聲。

“還活著!”醫生發出一聲驚呼,以為已經死去的女孩突然睜眼,白大褂快速將恢複後的數據記錄下來。除了小女孩,其餘實驗體在被注射後,身體也不同程度的發生變化。

有些臉上出現奇怪的斑點,還有一些身上像長了膿包,衣服被頂出怪異的凸起。

擠在嗓子眼的痛苦嚎叫,如暗夜中呼嘯而過的寒風。陸汀覺得耳朵很疼,這些聲音在他這裡無限放大,人類與生俱來的共情能力,讓他感到一種巨大壓抑和悲慟。

汪彭澤已經站立不住,跪到地上。

周圍的一切化為青煙,形成一張張模糊的臉,圍繞著幾人瘋狂轉動。他們伸出一隻又一隻手去拉扯中心的活人,好像這樣就能求得幫助,重新活過來。

秦嶽的眼睛裡,那些已經不能稱之為臉了,眼睛和嘴巴由黑洞組成,更像用白紙糊出的可怕麵具。

林歸閉眼凝神,他的意誌力極好,能將怨氣的嚎叫摒除在外。

伸手將陸汀摁進懷裡,讓他的一隻耳朵貼在自己胸口。然後用手蒙住他外麵的耳朵,另一隻手蒙住上他的眼睛。

男人的指腹略微粗糙,指關節搭在鼻梁上,掌心帶著微涼的溫度,結結實實壓著鬢角。

陸汀眼前一片黑暗,第一次知道,原來小叔叔是有心跳的,和常人無異,隻是此刻不知是什麼原因,跳得很快,不停地隔著胸腔撞擊他的耳膜。

世界似乎變得安靜,被勾出的悲苦情緒漸漸消失。

陸汀凝神將體內的陰氣釋放出去,和逝者的怨氣纏鬥起來。那些怨氣很快就被鎮壓住,影響人心智的嘶嚎也平息下來。

他的手扒住林歸的手背上,指尖擠進對方的指縫,硬是將擋住視線的大掌分出一條縫隙。

方才看見的臉孔不見了,剩下因歲月而腐朽的臟亂廢墟。

汪彭澤啐了一聲,吐出一口血,媽的,把舌頭咬破了。秦嶽看著地麵,指著汪彭澤嘴角的血問,“你沒事吧?”

汪彭澤搖頭,第一時間去檢查機器。

剛剛那一段沒被拍下來,機器失靈了,最後的畫麵是定格的,景物怪異的扭曲著。

副總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你們的機器怎麼回事,傳過來的畫麵不對勁啊。”

汪彭澤用力在機器上拍了拍,嘿,好了。

他急忙對對講機說:“剛剛機子突然故障,現在好了。”

副總:“剛剛出什麼事了?”

“撞鬼了唄。”汪彭澤實話實說,副總那頭打了個磕巴,半晌,他用不太自在的聲音說,“那,那繼續拍吧。”

陸汀正在揉耳朵,林歸剛剛抱得太用力,他的耳朵差點被小叔叔的胸骨給頂碎了。瞅了眼檢查完畢機器的汪彭澤,提醒道:“把這地方拍下來,仔細點。”

秦嶽從地上站起來,幫著汪彭澤一起掃蕩實驗室。

幻境中的那些檢測身體數據的機器早就被清走了,隻剩下幾張試驗台,和一些屯放過藥物的小推車。

秦嶽從地上撿起一根針管,舉到攝像機前:“我發現一根針管,還有這裡……”他示意汪彭澤走到角落,那裡躺著一根染了黑色物質的束縛帶。

汪彭澤不放過任何角落,就差爬上天花板去俯拍整個全景了。

被鎮壓後的怨氣如脫了水的魚,無力地掙紮。陸汀剛收斂一些氣勢,下一瞬,已經從過往的劇痛中冷靜下來的怨氣重新凝聚出人形。

他們並排著,被人再次推出了實驗室。

不等陸汀他們追出去,醫生們再一次出現,每個人手裡推著一張病床,這是第二次試驗。時間仿佛被調快了許多倍,轉瞬便是第三次,第四次……

反複的試驗,讓“病人”的精神瀕臨崩潰。

終於,在一次試驗結束後,小女孩兒用偷來的手術刀割開了束縛帶,像隻小豹子一樣迅速躥出去,割開另一張床上的束縛。

長期遭受到的折磨和壓迫,讓他們對自由和活著生出了無與倫比的渴望,也開發了他們的潛力,讓他們展現出驚人的力量和行動速度。

井然有序的實驗室變得混亂不堪,醫生們被困在實驗室內,十九個病人齊心協力跑了出去。

上麵立即下達了命令,將大大小小的所有出入口全部封閉。

他們根本跑不掉。

但還是要試一試。

為了縮小目標,他們分散行動。

看著四散的“人”,汪彭澤有點著急,“陸哥,我們要分開行動嗎?”

秦嶽第一個反對,“不行!”

陸汀看他一眼,“一起走,跟著小女孩。”

女孩兒的腳在之前的反抗中被玻璃劃傷了,整條過道裡都是她血染出的腳印。

前來抓捕的人發現了她的蹤跡,沒有立刻圍捕,而是故意四處搜尋,想要嚇唬她。

小女孩很害怕,她站在半拉著的窗簾後,朝窗外看了一眼,太高了,摔下去會粉身碎骨,一定很疼吧。可是都已經粉身碎骨了,就算還活著,又能疼多久呢?她想,如果隻疼一分鐘的話,我可以忍耐。

“唐小姐,你快出來吧,你爸爸來看你了。”

“唐小姐,該吃藥了。”

“唐小姐……”

一聲一聲的呼喚如鬼魅一樣,從門外飄進來。突然,緊鎖的門被人從外部握住了門把。

陸汀下意識喊出了聲:“彆!”

女孩兒爬上窗台,眺望著遠處,感到一種久違的平靜和愜意。風輕撫著自己的臉,夕陽染紅了天邊,歸家的倦鳥唧唧喳喳的飛過。

她忽然想試一試,自己能不能將這一刻留住。

於是她一點一點的往前蹭,雙腳踩在了窗外的窄簷上。在門被徹底打開的那一秒,打開雙臂跳了下去。

身體落地,鮮血從她的額角流出去,她的嘴角帶著笑。

陸汀他們趕到樓下的時候,另一棟樓也有“病人”被逼得跳了下來。醫院裡的其他病人被勒令不得外出,幾十個白大褂分開忙碌,將從各個地方找出來的屍體搜集到一起,一一送進了停屍房。

在做了進一步死亡確認之後,屍體裹上白布,被一個接一個的抬了出去。

陸汀忽然想起徐音音的占卜結果——“東南”。

“是後山。”林歸默契說出了他心中的猜測,“屍體最後的歸處是後山。”

——

大雨將徐音音漂亮的頭發淋濕了,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徐樂樂跟著著自己的感覺,已經走到了前麵。

攝像機是租來的,饒是知道機器防雨,賀總還是心疼得摸了摸鏡頭,生怕有個閃失。

“徐音音,咱們到底還要走多久?”雨滴從睫毛上落下來,眼前模糊氤氳。賀總抬手抹了把臉,張開嘴,雨水爭先恐後的往裡鑽。

他呸呸幾聲,聽見徐音音說:“不知道,跟著樂樂走不會有錯。”

賀總心裡苦,想不通徐音音的姑姑為什麼要給這麼個提示,深山老林裡到底能有什麼線索?難不成那些人的屍體都埋在這裡不成?

昨天警方已經搜過山了,若是這有,搜尋犬會沒有發現?

賀總帶著滿肚子的吐槽與疑問歎了口氣,繼續跟上。

徐樂樂忽然停住,待徐音音走到身旁才指著一處方向說:“有人!”

徐音音第一眼看見的,是汪彭澤肩上的攝像機下,轉頭衝賀總喊道,“陸汀他們在哪裡?”

賀總又累又冷,打了個噴嚏,不耐煩地取下對講機。

副總:“他們去後山了。”

徐音音眼神怔忪片刻,身子打了個晃,賀總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賀總心裡也納悶,那兩組一不會占卜,二沒有亡魂引導,究竟是怎麼確定線索就在後山的?難不成秦嶽的陰陽眼不但能見鬼,也有未卜先知的功能?而且那夥人腳程也太快了吧!

“快點,我們必須快點!”徐音音推了把弟弟,她必須要比陸汀他們先到才行,不能被搶了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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