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 196 章(1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16825 字 4個月前

城市裡到處都是鮮血,市zf和其他城市派來支援的人連口氣都顧不上喘,緊急展開對城市的清洗消殺。

屍體太多了,一具具被裝進裹屍袋中抬上車子,拖去殯儀館集中火化。

陸汀和宗教協會的人一起幫忙超度亡靈,林歸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眸光明明滅滅,嘴唇若有似無的勾著。

章諾一邊擦拭自己沾了汙血的卡牌,一邊斜眼觀察他。

將卡牌一收,他走到林歸身旁:“你怎麼了?”

“我很好。”林歸笑意收斂,眼底恢複到一派平靜。

超度花了整整三天時間,這期間所有人輪番上陣,結束的時候每個人都精疲力竭,活像去了半條命。

陸汀無力地倚在牆角,身上酸軟,胸口發悶,看人的時候出現了重影。

林歸彎下腰,揚起臉看向陸汀故意低著腦袋,掩飾自己疲憊的神情。

“累了?”男人說完側過肩膀,在上麵拍了拍,“靠一下吧。”

林歸情況特殊,那渾身的煞氣不把亡魂嚇得魂飛魄散就已經萬幸了,沒人敢叫他超度。但他也沒閒著,幫起陳隊他們一起計算傷亡,轉移受傷群眾。

陸汀沒辦法一路跟著,但他知道,小叔叔一定很累。

“不用。”他擺了擺手,故作輕鬆地多跺了跺腳,“你看,我真的沒事,能蹦能跳的。”

林歸眼神轉冷,嘴唇抿緊,明顯很不高興。

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很少像這樣當場表現出不滿。不但如此,陸汀還看到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納入體內的怨氣尚未完全吸收融合,那些負麵物質直接影響到了林歸的情緒,陸汀的拒絕就是激發情緒的開關。

霎時間,林歸心裡委屈、失落、不悅,這些情緒無法克製的當即表現在了臉上。

聽見陸汀問“你要說什麼”的瞬間,他控製不住的開口,“為什麼不想靠著我,是因為我們還不夠親密嗎?我以為我們已經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隻差一層窗戶紙了。”

林歸沒有被岔開話題,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陸汀:“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

“……”怎麼覺得小叔叔有點孩子氣,果然男人至死都是小男孩嗎。

陸汀輕咳一聲,想了想,拿出哄孩子的溫柔語氣,“沒有,我是覺得你也很累,也需要休息。”

林歸瞬間就乖了,哦了一聲,近乎蠻橫地把陸汀的腦袋壓在自己肩上,“我不累,靠吧。”

陳隊站在遠處看了兩人一會兒,對章諾道:“我聽林歸提過‘出口’的事,你們都在這裡,那陸家祖宅那邊誰在看著?靠譜嗎?”

章諾半小時前剛和秦嶽通過電話,“沒事,有姚至淵和羅刹在看著。”

外貌漂亮高挑的“女生”口吐男音,陳隊還是覺得有點突兀,但對他人的癖好表示尊重,並友好的提醒道:“你裙子後麵刮壞了。”

章諾扭頭看了一眼,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旁邊一起幫忙的居民忙道:“我家就在附近,我去給這位小姐拿一套乾淨衣服。”

“謝謝大姐。”章諾笑著道,“可我是男的。”

大姐笑容僵了足足十秒,訥訥道:“男生也沒關係,我,我可以幫你拿我丈夫的衣服。”

“謝謝大姐。”章諾跟了去。

等休息夠了,林歸開車載著陸汀回了祖宅外。這一帶因為遠離市區,離下一個村莊也有些路程,情況還算好。

隻零星的感覺到有些許未徹底消散的汙穢之氣。

抱著膝蓋,腦袋埋在睡覺的女羅刹聽到響動,宛如驚弓之鳥,一秒變成了男羅刹,氣勢洶洶,一臉煞氣地盯著來人方向。

“汀汀!”男羅刹粗聲粗氣喊了一聲,朝陸汀跑去,剛想伸手擁抱下就瞥見林歸冷漠的臉。

男羅刹訕訕的收回舉起來的手,麵容快速女性化,轉眼就變成了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姑娘。

女羅刹期期艾艾,“之前埋在四周山野的骸骨全爬出來了,都快嚇死我了,嚶。”

陸汀摸摸她的頭,“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她抬手摸了摸被碰過的發頂,笑得很開心,陸汀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溫柔可親的媽媽。

指了指祖宅內,女羅刹低聲道:“姚大爺為了守住老宅可賣力了,被怨鬼傷到了胳膊,剛把血止住。對了,那幾個工人都很安全,他們一直躲在屋子裡,一點傷沒受。”

三人說著朝祖宅走去,大約是姚至淵的陣法起了效果,所有的黑血和怨氣都散布在陣法雞血外圍。

女羅刹:“陣法成了,隻是過程有點辛苦。被封在下麵的東西像是受到某種感召,一直想要出來,是,是姚老頭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徹底畫完了陣法。我都看到他吐血了。”

“先進去看看。”說話間,陸汀加快步伐,穿過一進院時,發現中心位置的水泥被挖空了,裡麵堆滿了鬆散的新鮮泥土。

姚至淵老早就聽到外麵的腳步聲,用腳指頭猜都知道是誰,他趕緊咬破手指往嘴唇上擦了點血,虛弱的捂著胸口咳嗽幾聲。

等到陸汀推門進來,他抬起頭,拖著聲音道:“我活了幾十年,從沒見過像今天這麼多的怨氣,那是積了多少的恨。咳咳咳咳……”

“沒事了,陸鴻疇已經死了。”陸汀走到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

陸家祖宅向來隻有祭祖時才有人來,臥室裡的床隻有個空空的木頭架子,陸汀看了一圈四周的擺設,立刻掏出手機,從隔壁城市定了床和一些簡單家具送過來。

“你怎麼樣?”他關切道。

姚至淵擺擺手,“耗了一點精元,不礙事。”

林歸輕嗤一聲,拉過陸汀擠到兩人之間,單手扣住姚至淵的手腕,“耗了精元?”

姚至淵尷尬地彆過臉,從床上下來,“我廢了那麼大的功夫才將陣法畫成,還獨自將‘佛骨’放進了下方的空洞中,辛勞苦勞占齊了,我裝裝病怎麼了,那還不是想為自己多爭取點辛苦費。”

女羅刹在一旁點頭,再次跟陸汀強調:“姚大爺真的很辛苦的,受傷也是真的。”

林歸斜眼掃向姚至淵:“傷口我看看。”

林歸掌心覆蓋上去,很快就把傷口中的煞氣吸了出來。

姚至淵嘴上不說,心裡其實很佩服,林歸的能力極其特殊,他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遇到吸收怨氣和煞氣後,不被影響的人。

他沒有再像從前那樣,起什麼窺探心思,放下袖子對林歸點了點頭,隨即對陸汀道:“院子裡的土你看到了吧,‘佛骨’就在下麵,有它和陣法在,那下麵的東西不可能再出來作惡。但長此以往並非好事,我擔心有一天他們積蓄到更多的怨氣,會連‘佛骨’都無法遏製它們。”

陸汀過來之前,清風觀和平安寺的人主動找到他,提出了想要淨化“人間地獄”的想法。

兩個門派商量過了,清風觀一三五超度,平安寺二四六渡化,剩餘一天給那些惡鬼放個假。

不能把鬼逼得太狠,怕那些東西誓死一搏,適得其反。

姚至淵聽完這一計劃,眉毛揚了揚,“那我怎麼辦?我可聽不得那些老和尚念經,能煩死人!”

陸汀:“我有防噪耳塞,效果很好。”

姚至淵無語了,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坑,搭著梯子也爬不上去。

坑就坑吧,報酬還是要的,“陸鴻疇死了,那他兒子呢,陸家這祖宅不會有產權糾紛吧,你之前說了房子可以給我。”

陸汀想了想:“我會想辦法的。”

他的戶籍已經從陸家遷走,族譜上也沒有他的名字,如今陸鴻疇和陸豐都死了,陸家的其餘人恐怕要爭房產。事事輪流轉,當初以為無足輕重的誘餌,如今還得想把辦法要回來。

頭痛。

誰知道第二天,陸家的族人竟然主動上門,說房子不要了。

陸鴻疇搞出那麼大的動靜,陸家已經成了宗教協會的重點監視對象,再加上他們親自跑了一趟郊區,得知祖宅下麵封印著釀成這場大禍的人間地獄。

香餑餑一下子成了燙手山芋,誰都不敢接手。

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很順利的,房子最終過到了姚至淵手上,而這一帶也成了市政府紅頭文件規定死的保護區,永遠不得開發改建。為了穩住姚至淵這個勞動力,zf和宗教協會商量後,決定每月給姚至淵一大筆生活補貼。

十二月初,寒潮來了。

陸汀裹著薄款的羽絨服,帶著女羅刹在商場裡購物,他已經和寧偉成他們商量好,過幾天隨他們一起回寧家看看。

看了眼跟在後麵,渾身都是低氣壓的小叔叔,陸汀額角抽痛。

一定是怨氣吃太多了,男人最近總是這樣,一個不高興就露出怨夫的表情。

拍拍女羅刹的肩,示意她自己去挑衣服,後退著來到林歸麵前,“怎麼又不高興?”

林歸:“你們不打算帶我?”

怨氣吃太多也是有好處的,比如,小叔叔越來越坦誠。

陸汀:“你想去嗎?”

寧偉成帶陸汀回去是認祖歸宗的,林歸至今沒有得到寧偉成的認可,從嶽父的角度出發,他很不想帶上林歸。

可是隻要陸汀願意,他也會妥協。

林歸想去,他不想和陸汀分開,哪怕隻是短短的幾天也不行。可是理智告訴他,他需要給青年一定的空間,不能抓得太緊。

陸汀有親人朋友,而他孑然一身,他不需要社交,但陸汀需要。

林歸麵色平靜地說,“不想。”他推著陸汀的肩膀往前走,在他看不到的位置,眸色深暗的思索著什麼。

買好了給寧家人的禮物,三人打道回府。

寧爸爸坐在客廳打電話,寧媽媽正在陽台上替陸汀收拾衣服。她將衣服一件件疊好,剛拿著站起來,出門購物的人就回來了。

女羅刹和林歸回了隔壁,陸汀單獨走進合租屋。

今天周三,其他人都在上班,陸汀作為為城市做出了傑出貢獻的青年,李騫覺得自己公司也有光,給陸汀放了半年帶薪假。

這是他休假的第五天。

蘇雅潔接過兒子手裡的東西,嘴裡念叨著怎麼買這麼多,陸汀忙替林歸刷好感:“都是林歸選的,他付的錢。”

寧偉成掃了眼那些精美的紙袋,不屑一顧,心裡卻想著:還算懂點人情世故。

他清了下嗓子,對陸汀道:“你媽媽已經幫你把衣服疊好了,你自己挑一挑哪些要帶走,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陸汀回了房間,隔著陽台對隔壁吹了聲口哨,林歸探出頭來,語氣冷淡:“有事?”

陸汀兩手撐在扶手上,踮起腳,大半個身體探出去。

“回去!”林歸嗬斥一聲,單手撐住自己陽台的扶手,直接跳進了陸汀的陽台。

陸汀兩手按住男人的臉頰往中間擠壓,什麼也沒說,隻是眼神揶揄。

林歸沒出聲,任憑青年的動作。

陸汀感覺到男人的不安,是因為沒有口頭確認關係吧。一路走來,我以為兩人已經心照不宣。

林歸的內心和外表的差異其實很大,看似對什麼都不在意,其實心裡會期盼很多東西。陸汀的眼神,寧偉成的認可,蘇雅潔的親和的態度。

當然,他最期待的,還是可以和陸汀像現在一樣,生死相依。

隻是有點遺憾,那天,女羅刹拉著他去到角落,告訴他自己買了很多製造小驚喜的物品,準備幫他布置在小帳篷裡。

等到了晚上,他可以抱著陸汀躺進睡袋,正式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然而美好的一切,被陸鴻疇的出現打破了。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陸汀一直在幫助宗教協會的人處理後續事宜,早出晚歸,彆說是露營表白,兩人真正坐下來單獨相處的時候都很少。

好不容易閒下來了,陸汀又要跟著家人回S市。

那座城市對林歸來說完全陌生,同樣陌生的,還有陸汀即將遇見更多他不認識的親人,和新的生活環境。

陸汀可以擁有很多,但林歸隻有陸汀。

陸汀歎了口氣,小聲道:“彆苦著臉了,小怨夫。”

林歸的小心思被戳破,耳根當即就紅了,拍開陸汀的手翻陽台進了房間,順手關上玻璃門和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