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數不多的開心時光?”白慕筱輕聲呢喃了一句,偏著頭又問:“殿下難道一直以來都過得不開心嗎?”
她的姿態很平靜,也很自然,似乎並沒有打探的意思,隻是恰逢其會,剛巧聊到這裡,她就這麼問了。
其實白慕筱的心裡還是很緊張的,畢竟她隻是看似不是刻意打探,可她心裡清楚,她就是在刻意打探。
君南禦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打探之意,伸長手臂將酒壺探過來。
白慕筱頓時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的用酒壺跟他碰了一下。
君南禦喝了一口酒,白慕筱沒好意思放水放得太明顯,所以也喝了一口。
不過她還是注意控製著量的,沒跟剛剛似的當水那樣狠灌一口。
可饒是如此,烈酒入喉,還是讓她感覺喉嚨像是被火燒了似的。
“嗯,沒什麼值得開心的。”君南禦淡淡道。?白慕筱輕怔,隨後低聲問:“殿下身份尊貴,怎麼……”
“有什麼尊貴的?你也不是沒看見那些人當著麵都敢肆無忌憚的羞辱我的模樣。”君南禦淡淡的應。
“可是殿下之前……”白慕筱想說‘殿下之前沒廢’的時候,忽然意識到這話其實是傷人的,尤其是傷君南禦自尊的,便趕忙忍住了。
雖然她的話隻是開了個頭,可君南禦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隻聽君南禦淡淡道:“之前手握兵權之時,自然能夠為自己掙得顏麵,讓自己過得體麵。可你覺得,位高權重,便是歡喜嗎?”
問這話的時候,君南禦是偏頭凝視白慕筱的。
那深邃又平靜的目光,卻硬是讓白慕筱看出了波濤洶湧的感覺。
白慕筱輕輕怔了怔,隨後微微搖頭:“當然不是。”
如果一個人的歡喜是權勢能夠換來的,那麼那些窮苦百姓何談幸福?
真正的歡喜應該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愛自己想愛的人,守護自己想守護的東西。
隻有一個人真正做到為自己而活,而非被動的時候,才會覺得心生歡喜。
隻有這樣,才能不管日子過得富庶還是貧困,都能夠有一種滿足感。
但很顯然,之前的君南禦,並沒有。
君南禦繼續淡淡道:“於我而言,身在皇家便是一種不幸。父不父,兄不兄,談何為家,謂何歡喜?”
白慕筱從他的言語之中聽出了一種諷刺,也聽出了一種對家的渴望。
雖然她也很開心君南禦對她說出這種沒有遮掩的‘交心言論’讓她能多了解他一些,可白慕筱還是貼心的提醒道:“殿下,慎言。”
“無妨,這般時候,旁人早就睡了,你以為誰都會似你這般好心,陪我這個廢人在這兒賞月賞星,喝酒聊天?”君南禦淡淡道。
白慕筱:“……”
先是沉默片刻,隨後白慕筱才一臉鄭重的開口道:“殿下莫要再說自己是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