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IF線(1 / 2)

092.

宋離真想把巴掌呼他臉上。

過了最難熬的那陣,當然沒那麼難受了。

但一旦回憶起來,哪怕宋離平時疼痛感不強,也不免冒了點冷汗。

他陷入柔軟的被褥之中,從被中伸出的手臂白如瓷,瓷上墜著點點紅梅,漂亮得讓人恨不得藏起來隻餘一人觀賞。封愈托住他的手腕時,被宋離反手抓住狠狠掐了一下。他也沒覺得疼,任由宋離發泄,但另一隻手已然悄悄探入了軟被。

宋離掐著他的動作一頓,眼尾重新泛起潮紅與濕潤。

光是一個簡單瞥過來的眼神都足以讓封愈那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血液再度顫栗沸騰起來。

男人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垂首。

待到徹底結束,窗外的夜色已經被晨曦的光輝取代,封愈隻隨意攏了件外袍,鬆散的衣襟下是漂亮分明的肌理。他起身將窗戶打開,迎麵而來的風將草木花香送入屋內,很快便吹散了其中的濃鬱氣息。

宋離往被子裡縮了縮,清雋的眉眼染上洇色,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嗓子微動間泄出來的聲音久經作弄而變得沙啞:“我想睡覺。”

“我陪阿離。”

青年聞言,抵著那點倦意掀起眼皮看他,滿是倦怠的眉眼間露出了幾分似笑非笑的調侃:“隻陪我睡覺?”

封愈點頭。

他倒是想做點其他事。

韓天曾毫不避諱地說他貪欲重,他也覺得韓天沒說錯。他和所有的惡鬼一樣,貪婪二字仿佛是寫在骨子裡的,哪怕將所有的骨頭磨平磨碎也難以祛除。因此,昨夜的瘋狂早已成了念念不忘甚至上癮的一部分。

鑽進被子抬手摟住青年的腰,將唇印在棘突上親了親,就像那百年之中宋離低聲哄他一樣,他也學著那樣的溫柔,道:“阿離睡吧。”

這是宋離睡得最安穩、最深的一次。

過往百年他都是獨自一人入睡,雖說後來封愈長大了睡在他身側,可兩人也相安無事。唯獨今天是最特彆的,身心的交融之後,他將自己徹底藏進了男人的懷中,感受著惡鬼獨有的溫柔,深眠。

等宋離再次睜開眼睛醒來時,窗外已然一片暗沉。

他的意識還殘留著幾分困倦,手指下意識摸了摸身側的位置,空空如也。繼而又想到自己似乎換了張很大的新床,便又下意識地往另一側看去,等確認了兩邊都無人,意識才徹底清醒。

……封愈呢?

眉心微微一蹙,青年指尖一點,屋內燃起了燈,將寬敞的內間照得亮堂堂的。他扯落被子起身,身上隻鬆鬆垮垮穿著一件裡衣,慢條斯理地將所有衣服穿戴整齊,他推開門時便先聽到了陣吱吱吱的聲音。

隻見白倚眨著圓圓的眼睛,捏著自己的長耳朵跟宋離打招呼。宋離彎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簡單的動作讓他察覺到身體微微有不適,但到底是強悍的身體體質,宋離淡定無視。

白倚的爪爪裡捏著一絲純白的霧氣遞給宋離,這是宋離在昨夜用於籠罩木屋的神力,白倚看上去相當喜歡。宋離見狀笑了笑,將它手裡那絲留著,隨後輕輕一抬手,所有包裹著將木屋的濃霧便一寸一寸向外側蔓延,很快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大片更加濃鬱的黑。

頭頂的神山之巔有無數星光閃爍,想來已經是深夜了。

宋離默默在心底算了算自己這一覺的時長,正要感慨時,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了不遠處走來的男人。封愈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袍,完全無法壓住他過分俊美的五官。不過他手裡那精巧的小籃子倒是讓他的氣質添上了幾分與眾不同——

怪違和,也怪可愛的。

關於‘可愛’二字,宋離心知肚明,那多半是自己在封愈身上有濾鏡。

他俯身靠在窗沿上,清雋的眉眼退去了昨夜的豔若桃花,勾著唇問:“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浮月大人從外麵帶了點桂花,做了桂花糕。”隨著封愈的長指撩開蓋在小籃上的金布,一股屬於桂花的香味立馬飄進了宋離的鼻間,他眯起狹長的眼仔細嗅了嗅,歎一聲:“好香。”

從封愈手裡接過桂花糕的時候,宋離還在想——

這個家沒封愈還真不行。

然後叼著桂花糕咬了一口,入嘴的鬆軟和甜而不膩令他頗感舒適。

封愈就半靠在一側看他吃東西,偶爾會抬手用指尖輕輕蹭去粘在青年唇邊的碎屑,緩緩開口:“浮月大人帶來的桂花品質都很好。”

宋離三兩口將桂花糕吃完,睨了他一眼:“還叫什麼浮月大人,該叫聲二姐。”

封愈搭在桌上的手指輕輕蜷縮。

不等封愈說話,宋離又道:“至於韓天就不用這麼客氣了,直接叫大名就可以。”

封愈忍不住低笑出聲。

雖然宋離這話是這麼說的,但封愈也能看得出來,宋離和韓天的關係是最好的。

宋離又從小籃子裡拿了一塊桂花糕,問他:“你吃了嗎?”

封愈聞言,唇角似輕微勾了勾,深邃如深海的眼眸浮起了淡淡的波瀾。宋離沒聽到聲音便偏頭去看了眼男人,疑惑的表情還未顯露,便聽封愈道:“還沒。”

還沒吃啊。

也是,封愈看著就不像是那種一邊做桂花糕一邊在旁偷吃的人。

宋離果斷用長指撚起一塊香甜軟糯的桂花糕遞到了封愈的唇邊。封愈其實不太愛吃這小玩意兒,但既然是宋離遞過來的,他也沒有拒絕。可牙齒咬下桂花糕時,他卻沒有鬆口,隻用那尖尖的一端磨著青年的長指。

宋離在這一個細微的動作裡似乎體會出了什麼,耳根一熱,那大片的潮紅如昨日重新覆蓋後頸,他蹙起眉想讓封愈鬆手,然而男人已經咽下了桂花糕,垂首在他耳側低聲道:“想吃阿離。”

宋離想到昨晚上的雲浪翻湧,眼尾一跳:“你是不是上上癮了?”

“這種事情很難不讓人上癮。”

“我就沒有。”

封愈認真觀察了宋離說這話的表情,才意識到他好像是認真的。但——

男人眉梢微微一揚,像是誘哄:“那讓阿離在上麵?”

剛才還無動於衷的宋離眨下眼睛,手指微動間他勾著男人淺色的衣襟將人往下拽,問道:“你認真的?”

“嗯。”

宋離想——

那好像可以試試看。

然而。

等到他精疲力儘跌入軟被,鼻息急促時,他才知道,封愈又他媽忽悠他!

這個上字。

從頭到尾都不是個動詞!

他咬牙切齒,一邊想著明天非要給封愈一點顏色看看,一邊在封愈替他揉捏四肢的酸疼中閉眼休息。

第二日,宋離醒來時身上依舊有些不太舒服。

封愈半靠在床頭,衣襟散落時露出了胸膛上的痕跡。宋離的手指在上麵輕輕拂過,就在封愈想借此裝可憐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宋離的一句:“但凡技術好一點,我應當也不至於把你掐成這樣。”

封愈唇角剛剛勾起的笑意散去。

他雖然是鬼,但也是隻男鬼。

這種事關尊嚴的事情完全不能忍。

看著坐在自己腰上的青年,手指挑開衣襟,男人的眼神裡染上了幾分危險:“阿離說的是真的?”

宋離挑眉,拍下他的手,將身上的衣服重新攏起,起身離開大床時慢悠悠扔下一句:“神明不說謊話。”

封愈:“……”

宋離才不管封愈有沒有受身為男人的傷,他心情還算不錯地去了其他四位神明相約的地方。天還早,但浮月一行人已然坐在神殿內喝茶看聊天了,十來隻幼崽可可愛愛地叫喚著,一見到宋離走來便朝著他懷裡撲去。

宋離隨手將兩隻撞進來的幼崽抱進懷裡,坐在了屬於他的位置上。而後他才發現,他的位置旁邊放了一張一模一樣的椅子。

浮月適時開口:“以後就該是阿愈坐你身邊了。”

宋離淺淺應一聲。

五位神明齊聚是有些事要談,談完也不過小半個時辰,班蒼帶著自己的幼崽們離開,韓天記掛著還未推演出來的事,山瑤如今見到宋離便有些心虛,因此三人很快都走了。刹那間,這個寬敞的神殿內便隻剩下了宋離和浮月二人。

浮月笑著看宋離,低聲問:“阿愈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宋離:“……”

他心道封愈被傷了男性尊嚴這種事情是可以告訴彆人的嗎?

應該是不行的。

所以,他更不客氣地重傷對方:“他有點累。”

浮月聞言,也不知道是否聽出了言外之意,表情倒是沒有什麼特彆的變化,但她卻對宋離招了招手。青年狹長的眼底染上疑惑看她,就見女人將一個精巧的白玉罐子遞給了他。

“……這是什麼?”

浮月的笑容依舊溫和:“藥膏,可以塗抹傷患處。”

宋離一時間有些疑惑,正欲開口說自己又沒受傷,似乎不太需要這藥膏的時候,陡然意識到了什麼。青年臉上一直以來的溫和和懶散在此刻忽然一點點退卻,他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浮月的眼睛,顯然是想讓浮月說點什麼。

到底是姐弟,浮月看得分明。

但她沒順著宋離的心意說給錯了,而是笑著解釋:“昨天白日裡阿愈找我要的。”

宋離:“……”

仿佛看不出宋離的羞憤和沉默,浮月的手中又多了幾罐模樣不太一樣的藥膏:“另外效用的就不給你了,怕我研究了一晚上的東西被你浪費,我等會兒給阿愈。”

宋離:“……”

好的,光是一聽就知道這玩意兒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宋離深吸一口氣,還是不死心:“真的不給我嗎?”

浮月微笑:“不給哦。”

宋離:“……”

*

宋離回到木屋時存的心思是將封愈揍一頓,但等他推開門,他想象中本該對技術不好耿耿於懷的人卻完全不見蹤影。宋離在門口轉了一圈,找到了啃芝麻餅的白倚,宋離嘗試著問了問白倚。白倚雖然聽得懂宋離的問題,但最終也隻是耷拉著耳朵搖搖頭。

宋離見狀自然也沒多說,隻捏捏它的長耳朵,回了木屋。

與此同時的神山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