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棺槨便訂上了。賢王、林童辦完了事便要回宮複命了。
隻留下了跟來診脈的李禦醫。
外麵的這場戲裡屋的女眷們也聽了個大概。鬱歡心中卻是疑惑重重。
這是真的君臣情深,還是故作把戲?
不知怎的鬱歡想到那晚“洞房花燭夜”。他都做出了要走的心思,可是轉頭又讓她更衣。
後來她被他點了穴當時隱約耳旁好似聽到了一句得罪了……
還有這武成王費勁心思將她納進門卻連碰她都不願碰,這怕是從頭到尾都是場戲吧。
鬱歡越想越是覺得心涼。若這真像外麵說的武成王沉迷美色非要強占下屬之妻倒還好。畢竟現在他已經死了,便是她假死逃了出去旁人也不會在意。
可若是旁的,她便是有一點的蛛絲馬跡怕都會落入上麵眼中……
鬱歡想的膽戰心驚,直到旁白的青蓮推了推她才回神。悲涼的嗩呐聲起鬱歡又跪了下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看起來倒是比之前刻意偽裝的悲痛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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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也是心焦的很。雖說平日裡聖上待那病秧子的確不錯,但是今日她親眼所見更是覺得心驚。
賢王是徐妃所出,受儘寵愛。雖說平日裡和氣賢良。但她見過兩次平日裡也是帶著驕矜氣的。更何況能和太子打擂台能真的是和氣的人嗎?
可今日卻是和那病秧子稱兄道弟了,且看那神色也不像是裝的……
她和徐妃是手帕交不假。但是這些年的往來卻不是為了舊情,而是各自打算盤謀利罷了。
徐妃圖她娘家勢利和武成王手中的兵權。她圖她受寵為兒子謀前程。
可若是這賢王認準了那病秧子,當母親的還能硬扶持對家嗎?最重要的是武成王府的兵權都在那病秧子手中啊……
王妃心中千思百轉,看著外麵衛卿彥孱弱病態的俊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之前她的不了手是那人護的嚴實,現在他死了,她倒要看看這病秧子還怎麼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等他沒了這王府兵權還是她兒子的!不過還是得先穩住徐妃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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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皇宮,林童一行人也回來了。
“如何?”皇帝淡聲道著,麵上緊繃雙眸直望著下首跪著的侍衛。
“與之前並無差異。確是同一人。”侍衛認真回想著今日棺中人和那日落水後被撈出來的做了個比較,確是沒有差異。
“你下去吧。”良久皇帝方淡聲吩咐了一句。隻是相比於之前的緊繃明顯的放鬆了些。
直到侍衛下去了之後皇帝才從禦案後走了出來。
此時正是初夏,午後的陽光正是灼熱,而院子中間的常青樹卻仍是挺拔青翠。
那年殘兵至大盤山冰天雪地,饑寒交迫。一日之後山上來人開山放糧。
那日他見到了滿目戾氣,略顯青澀的挺拔少年。從此他盔下又多了一員帥才……
皇帝眼眸微閃,眼前似是晃過那道嬌媚倩影,似是想到那些臣服的將士,似是想起那還未全收回的兵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元謙你心太大了。”
“你放心,朕不會害了卿彥的。”
“朕也沒忘你的功勞,靈位入忠武堂受儘世人香火,榮耀庇佑惠及家人……”
皇帝口中絮叨著,起身走到案前拿起了放著的酒壺,灑在了武成王府方向。
“元謙,走好。”
良久他方悶聲道了句,眸中似是傷感似是懷念似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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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朝停靈日期沒有過多的規定,平民百姓家中條件好點的停個七日,不好的甚至當天便發喪了。
官宦人家倒是有條件,一般會為了彰顯小輩孝順不舍停滿七七四十九日。
按例武成王府也是這般打算的,隻不過中途衛卿彥病了兩次,身體實在受不住折騰。最後還是皇帝下令隻守了半個月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