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歡回院便隱隱的暗中觀察菊衣。她之前便察覺這菊衣和旁的侍女比起來更冷靜淡定,做事也穩帖。
前些日子她生病,青蓮怕廚房有人對藥動手,特意將藥拿來院子裡煎的。
隻那日下雨,地上滑,端著藥的花田不小心便摔了,那熱藥差點灑到她身上,情急之下旁邊的菊衣輕輕一伸手便將那熱藥接住了。
那身手和敏銳程度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她當時隻覺心驚,還以為是章管事特意尋了監視她的。
她也沒打草驚蛇,隻暗暗的疏遠了些,給她派了些離屋裡遠些輕快的活計來做。
隻沒想到到頭來這人竟是衛卿彥派來的。且瞧著這般不像著是監視,倒像是暗中保護。
鬱歡心下放鬆了,嘴角微挑,瑩潤白皙的耳垂升起一縷粉色。
桃花玉脂她之前做了幾罐。她也沒先讓人送去。回了院便找出了之前在雲隱寺繡的荷包。
鬱歡小時候很不愛學這些女紅玩意兒,隻後來家道中落,身邊的丫鬟婆子走的走,賣的賣。
縫補衣服全靠著鬱夫人了。隻她白日還得死去奔波求人做生意,晚上回家來還得縫補衣物,活生生的累的皮包骨頭。
鬱歡心疼阿娘,白天自個在家偷偷回想著母親的動作,一點點的由最初的紮的滿手小孔,到後麵總算能規規矩矩的縫補衣物。
後來鬱家重振,家中丫鬟婆子不少,隻鬱歡卻也是空閒之時繡個手絹荷包什麼的。
不是她有多喜歡,隻每次繡起來總是能想起那段受罪的時光,心中也會平靜不少。
“姑娘繡的荷包越發的好看了。奴婢看呀,姑娘就算不做生意賣帕子、荷包也能掙不少銀子。”花田見鬱歡繡的格外認真不禁笑著打趣著。
“你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青蓮往日說的對,就得把你送到魏嬤嬤那裡學學規矩。”鬱歡臉蛋紅潤,美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花田也不害怕,隻裝模作樣的行了一禮,口中笑嘻嘻的認罪討饒,“可不敢了,可不敢了。姑娘好狠的心,奴婢不過是說實話誇姑娘繡的好罷了。”
“還姑娘狠心。魏嬤嬤最是和善講理這人。隻你這隻皮猴子從小到大都怕極了她。”青蓮從外麵進來聽她這話,噗嗤一下子便笑了出來。
魏嬤嬤早年是宮中出來的嬤嬤,年長被放出宮。後家中侄子不孝嗜賭成性坑了她半輩子積蓄。走投無路被鬱夫人所救。
宮裡出來的人大多有一個通病那就是極重規矩。花田是個隻知道吃喝玩的傻子,魏嬤嬤見了她就點點她。
剛開始還能聽聽,後來一聽魏嬤嬤她就膽顫。
“過些日子,我讓田管事給她找個人嫁了。到了婆家看她還這般憨嗎。”鬱歡沒抬頭的笑著道了句。
“哎呦,奴婢還想永遠陪著姑娘呢。奴婢就是個憨的,就姑娘不嫌棄奴婢。”花田有眼力見的將要換的線遞給了鬱歡。
“哪個說我嫌棄你的。煩都很呢。”鬱歡笑著抬眸嗔了她一眼。
旁邊的青蓮也跟著笑。兩人都笑花田也跟著笑。
鬱歡手還算快,一下午便做完了。那荷包用的是上好的錦緞,上麵繡的是一片翠綠的青竹林,那竹子挺拔修長。竹林中縈繞著成群的螢火蟲,和竹子相映成趣。
原本鬱歡是想繡些竹子,竹子挺拔傲骨正是適合。隻繡完了腦中忽而浮現出一幕,黑夜的竹林中,靜謐無聲,林中飛舞著成群的螢火蟲,點亮了整個竹林。
旁邊一俊秀挺拔青年手握軟劍,神色溫潤清淡……
“姑娘,這繡的真好看。原本這竹子是比較平常的,加上這螢火蟲很是有種彆趣。”花田拿著那荷包驚喜的道。
她不說還好,一稱讚的說鬱歡臉上一下子就熱了,眼神中有些閃躲和心虛。
伸手搶過來她拿著的荷包,吩咐了人去取了兩盒桃花玉脂。
俗話說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鬱歡很是明白這個道理,這膏子都是裝在一透明琉璃瓶中,那粉色的膏體堆在裡麵格外的好看。
現在琉璃大多是從海外傳來的,很少見價格也貴。鬱歡當時也是研究了一番才狠下心決定用的,事實證明這是用對了。
桃花玉脂本來就價格貴,能用的起的自是不差錢。這罐子一換了,賣的更加的好了。
鬱歡把兩個罐子和荷包放到了一個盒子裡,又讓人喚來了外麵灑掃的菊衣,隻笑著打量了她幾眼也沒說旁的,“菊衣你去聽雪堂走一趟,這盒子拿給王爺。”
菊衣聽了吩咐也沒驚訝,依舊像往常一般沉穩淡定。她恭聲應了話伸手接過鬱歡手中的盒子捧著便去尋了章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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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衛卿彥正研讀這一封信。此信正是嚴太師親手所書,半月後嚴家姑娘出嫁。嚴家主枝和旁枝早年有些怨恨隔閡,已經常年不聯係了。
嚴姑娘是家中獨女,並無兄弟。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所以嚴太師特意喚了眾多弟子來給自家姑娘撐場麵。
衛卿彥守孝自是不能去了,所以嚴太師特意所書隻是送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