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上元閶診脈之後給鬱歡開了藥,吃了兩劑之後果然緩解了不少。
鬱歡知藥理,知藥三分毒。所以往日也隻敢用些大夫開的滋補的方子。
那方子溫和療養身子。隻是再好也不太能止痛。每次來的時候鬱歡總是感覺丟了半條命。
“那元先生雖說臉黑的很,脾氣也不太好。這醫術還真有幾把刷子。幾貼藥下去,姑娘便好了許多呢。”花田誠心的稱讚道。
她不懂醫術,但是往日姑娘月事一來可是遭一場大罪。能治得了姑娘的苛病那便是頂頂好的醫術。
鬱歡被兩人四雙眼睛緊緊盯著剛喝完一大碗黑漆漆的藥,現下躺在榻上頗有些生無可戀模樣。
是,雖說她往日來月事小腹痛的很。但是這藥也太苦了!!
若不是這藥管些用,她真的懷疑那喜怒無常莫名其妙的元先生故意整她呢!
“姑娘快吃點荔枝去去苦。”青蓮剝了荔枝送到鬱歡嘴中,好一會兒那苦味才緩解了些。
這荔枝很是珍貴,是嶺南進貢來的。路中天熱損了不少,剩下的都凍到冰窖了。
鬱家富貴,但之前也少有的吃過這稀罕物。進了這王府倒是吃了不少。
前兩日章管事又送來了些。鬱歡吃藥苦的難耐,那凍荔枝都快弄成熟荔枝了才端給她。
緩了會兒鬱歡才覺得舒坦了些,“今日是中秋節?”
鬱歡抻著脖子看了外麵小丫鬟手中提著的花燈才想起今日正是中秋佳節。
每逢佳節倍思親。當時不知詩中意,再聞已是詩中人。
鬱歡歎了口氣,美眸黯淡了些。去年中秋她和母親還有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吃酒賞月,好生熱鬨。
現在她在遠方,母親孤零零的在鳳陽……
“是啊。往年我們親手做花燈姑娘還嫌麻煩,今年姑娘動不得坐在榻上閒著也是閒著,和我們一起紮花燈唄。”花田笑嘻嘻的扯了扯鬱歡的衣袖。
“花田說的是。姑娘今年可是不能再躲懶了。”青蓮也笑著接著話。
這是她們第一次在外麵過中秋,雖然想家,但日子還得舒坦著過。
鬱歡藏起美眸中的失落,眉眼彎彎的笑著,“我記得離家時帶了好幾壇子上好的桂花釀。今日佳節正是應景,‘青蓮姐姐’可是不能小氣了,還不快快拿出來,咱們飲個痛快。”
\"姑娘肚子不疼了?\"青蓮被打趣的臉紅,嗔了她一眼反聲道。
\"它都快走了。大過節的應應景嘛。就一點兒。\"鬱歡訕訕的笑著撫了撫肚子。
“桂花釀奴婢做不得主,但是奴婢親手做了月餅。姑娘還是能選上一選口味的。”花田笑嘻嘻的湊著趣。
三人笑眯眯的打著商量衝淡了剛剛微弱的思鄉情,氣氛正好。
幾個時辰後,天色黯淡,皎月初上。因著府上還在先王孝中自是不會慶祝。隻每個院子送了些瓜果點心罷了。
鬱歡三人坐在房內窗前一邊紮著花燈一邊說笑著。
這花燈說是花燈,因著是孝期改成了素色的。隻是上麵光禿禿的不應景,鬱歡便提筆加了幾筆。
鬱歡字畫學的糙,但卻傳神。寥寥幾筆貌美靈動抱著兔子的嫦娥便躍然紙上。皎月高懸,廣寒宮外的桂花林陣陣飄香。一華服黑衣青年手中拿著斧頭砍著桂花樹,落下了滿地桂花……
“姑娘畫的真好看。奴婢看啊,這嫦娥和姑娘長得真像。這吳剛……奴婢想不起來像誰,但怎麼也這般熟悉?”花田圍著那花燈轉了兩圈笑著稱讚著。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鬱歡本是隨手畫了幾筆,現下看著那畫像越看越是覺得像。那嫦娥像她,那吳剛像……
“胡說什麼,你家姑娘怎麼敢和仙子比?當心天上的仙子聽了生氣,斷了你的紅線姻緣。”鬱歡搶過那花燈嗔了她一眼。
她俏臉微紅,狐狸眼兒眨動之間滿是嬌媚風情,越發的和那燈上的嫦娥像了。
花田羞的撓了撓頭,有些癡笑著望著她道:“奴婢沒見過仙子,也沒見過比姑娘更好看的人。奴婢心中姑娘和仙子差不得。”
“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再打趣姑娘等姑娘生氣了,今晚你就看著我們吃吧。”青蓮拿了塊糕點塞在了花田嘴中笑著瞪了她一眼。
這丫頭自來不會看眼色,沒看姑娘臉紅的都快滴出水了。再打趣下去又該惱羞成怒了。
三人笑鬨著半個時辰又過去了,外麵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襯的九重天上的皎月越發的圓越發的大了。
隻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外麵開始刮起了風來,那月光也顯得有幾分透和冷。
枝頭上的烏鴉叫了幾聲,整個王府靜的嚇人。
鬱歡望著窗外,不知怎的竟覺得有幾分壓抑身子莫名的打了個寒噤。她心中有幾分慌亂總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