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彥心中存著事兒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外麵天色剛暗便有些坐不住了。
在幾次看書出神之後終於起身出了屋子去了竹林。
現在雖然已經子時了,但攬心閣卻是燈火通明。院中飄著些淡淡的藥味,主屋內隱隱一道嬌音帶著哭腔抽泣著。
鬱歡側窩在榻上,瑩白的玉手捂著肚子銀牙咬著有些泛白的嬌唇發出陣陣抽泣聲。
平日裡氣色極好的嬌麵現下白的有些嚇人,狐狸眸紅紅的含著珠淚。
俗語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隻是鬱歡逢了喜事卻是爽過了頭,那推遲了些日子的月事終於來了。
鬱歡來初潮早。她初潮之時正是鬱夫人最忙的時候。雖是安排了人好生教導鬱歡,隻是那嬤嬤說的症狀除了行動有些微微不適之外她絲毫沒有。
鬱歡自來便是個心大的,也沒放在心上。那嬤嬤雖是擔憂,但見她也的確沒有絲毫不適便也沒多管。
要不說都是報應使然,鬱歡自來貪涼喜辣。月事來的時候也不刻意避諱,一次兩次沒什麼,次數多了那月事便不準了,且每次來都伴隨著難忍的腹痛。
每次來的時候都得需用藥止痛。這次她來的急青蓮在小廚房煎藥,花田準備軟布。
鬱歡又不喜旁的丫鬟靠近主屋,一時之間房中隻剩下她一人……
鬱歡腹痛難忍,口中□□不斷,直覺身體又冷又渴口中喃喃著熱水二字。
衛卿彥在窗外瞧的心中緊鑽,她這般竟是比自己犯病之時還難受。
他一雙大手攥成拳,溫柔的眸子很是擔憂的望著窗內美人。
直到聽到美人口中呼喚忙進了屋子倒了杯水送到了榻前。
鬱歡一抬眸便見大手端著一杯熱茶,那手隱隱有些微顫。他清澈的眸子中倒映著虛弱的身影說不出的曖昧溫柔。
鬱歡不由得心停了半拍,直到小腹針紮般的疼痛感再次襲來方躲開了視線。
鬱歡雖是看不見自己也知現在毫無氣色,狼狽不堪,少見的心中升起一絲怯弱羞赦。
她側過身子拽過旁邊的錦被蒙上了身子才出言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以前聲音嬌嬌的,現下蒙著被子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虛弱,讓人心中止不住的柔軟。
隻是她縱使冷,這般緊緊的捂著自己也保不住傷到自己。
平日貪涼好口腹之欲,這般大了也不會好生的照料自己。
衛卿彥歎了口氣將手中的熱茶放到旁邊,撩起衣袍坐到了塌上,將那人撈到塌沿下了勁兒扯開了薄被。
一番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彆扭。直到撞進那彎含水紅彤彤的美眸才稍稍有了些不自在。
隻她病在身有情可原,也顧不得什麼禮儀規矩。衛卿彥這般想著忙拿起旁邊的熱茶湊近美人唇邊。
鬱歡小腹墜痛得很,唇邊也乾渴的厲害。縱使驚詫,也顧不得甩開他,下意識的便就著勁兒喝起了熱茶。
一杯熱茶進腹,猶如靈丹妙藥,竟有種說不出的起死回生之妙。
濃濃的鬆木香包圍著她,鬱歡抬眸便見兩人這般曖昧姿勢,俏臉不自覺的便羞紅了。
剛剛還嬌弱不堪的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勁兒便將那人推開了,又躲進了那薄被裡。
衛卿彥冷不丁的被她一推,有些踉蹌回過神來便見她又躲進了那被子裡。一時之間他倒是有些懵懵懂懂,旁人說女為悅己者容……
衛卿彥俊臉忽的紅熱了起來,清晰的喉結不由得咽了咽,薄唇輕啟,“你,你極好的。”
被子裡的鬱歡反應了會兒才明白這人的意思。瞬間俏臉越發的紅熱了,暗暗的被人戳穿了心思莫名的有些惱羞成怒。
隻是他含糊其辭,她反駁倒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鬱歡一口氣憋在心裡,小腹還隱約疼的慌也不願理他,索性不說話了。
良久被子中的人都沒出聲,衛卿彥嘴角的笑意也下去了,忽而想起了自己的來意。
片刻,直到鬱歡以為他走了的時候,才聽他出聲輕輕的道:“你,你彆太傷心。人有旦夕禍福。我幼時跟著我娘在外麵。鄰居家的小孩家中都有父親母親,我隻有我娘。我娘和我說我爹去了很遠的地方,等我長大了他就回來了。後來我爹來了,可是我娘也去了很遠的地方。”
他一番話說出來猶如晴天霹靂,鬱歡鼻尖一酸眸中瞬間蓄滿了淚水,激動的拽著他的衣袍問道:“你是不是收到大師的信了。我娘是不是身體很不好,是不是沒法治愈?我娘到底怎麼了?衛卿彥,你說呀,你可千萬彆騙我啊。”
衛卿彥心口一滯,眼睫輕垂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你,你注意身子。鬱,鬱夫人沒那般嚴重。”
他大手有些笨拙的擦拭著俏臉上的淚珠,一時間心中有些懊惱。
鬱夫人辛苦滿她,便是不想讓她傷心。若不是他自作聰明,她應不會知道的。現在知道了卻沒有根治之法,猶如心尖剜肉。
現下也隻能儘力瞞著她,私下尋名醫好生醫治鬱夫人。
鬱歡半信半疑的瞧著他,見瞧不出任何慌亂才稍稍鬆了口氣推開他道:“那你說那般曖昧的話作甚。”
“我昨日去了祠堂,想起了我娘。”衛卿彥少有扯謊一時之間心虛的很,垂著頭不再說話也不看她。
這副模樣在外人看來卻是一副傷心之態,鬱歡忽的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