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一道身影穿梭在竹林裡。
衛卿彥清泠泠的桃花目說不出的溫柔繾綣,望著房內床榻上的美人久久沒回神。
直到暗處的影衛來喚才出了院子回了聽雪堂。
今個也不知是什麼拜客日子,前麵剛走了個謝公子,後腳來了個徐舅舅。
徐知卻是一反平日朝臣麵前溫文爾雅以及衛卿彥麵前‘倚老賣老’。隻見他坐在那兒手中捏著茶杯麵色發寒。
衛卿彥詫異的瞧了他一眼,溫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皇帝回宮之後又病倒了。昏迷半日醒來把元宜公主過到了元後名下,封地滁州一代,享親王之尊。令其中秋佳節前往清河祭祖,賢王帶兵護送。”徐知冷著聲一字一句道著,大手捏的發白,杯壁上隱隱有些裂紋。
衛卿彥眸中冷光微閃,頓了會兒方道:“拜的不過是個牌位。”
“真是好算計,連個死人名頭都不放過。麵上一幅情深不能自抑模樣,從始至終都在利用她。”徐知諷刺的笑著,俊秀的麵上有些猙獰。
庶出公主受寵過繼到嫡後名下以示榮寵也無不可,隻是這後麵的享親王之尊卻是有些玩味。
旁人隻道聖人惦念元後,恰元宜公主生的有幾分像元後,兩人生辰相近。聖上自來便憐愛的很,雖然這榮寵過了,但說到底也是聖人家事。最重要的是元宜公主隻是個公主。
可是揭開那層情深的麵紗,元宜公主背後還有個賢王。
皇帝身體虛弱,疑心病更加的重了。縱使不認命也著實力不從心了。
一邊是虎視眈眈,私下拉幫結派卻蠢笨暴虐的太子,一邊是恭敬謙順,病榻床前孝子賢王。
皇帝心中更偏愛誰可想而知了。
“太子那邊有什麼消息?”
“趙佟那蠢貨好大喜功,愚蠢又愛吹噓和太子是一丘之貉。若是放到之前林家倒是得提防一二。隻是林府姐妹鬩牆,對太子那邊問的也少了些。這次賢王那邊盛寵,太子那邊也快了。料想明日便送信來了。”徐知冷笑道,伸手倒了杯茶水。
籌謀了這麼幾年也該有些收獲了。太子出事,那賤人也能下去給阿姐磕頭認罪了。
不急,一切才剛開始。那些魑魅魍魎都得下煉獄。
徐知眸中血紅隱隱帶著些興奮和狠厲。
今晚兩人心情都很是沉重,隻乾坐著喝著茶水,直到外麵影衛來請說太子那邊來了消息徐知才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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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秋,京都天氣也慢慢轉涼了。
鬱歡縱使喜涼也經不住青蓮嘮叨,早早的便換上了秋衫。
今日天色好,外麵陽光明媚倒是有些熱了。
“姑娘這是欺負我老實呢。青蓮姐姐在您就不敢脫衣服換了奴婢您就不聽話。您這要是著涼了,青蓮姐姐不定怎麼數落奴婢呢……”花田撇著嘴嬌聲抱著委屈。
鬱歡無奈的笑了笑,被抓包了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自之前她著涼了之後青蓮越發的注意了,不僅準點關窗子,這衣服也是時刻盯著她。
還有花田,也不知跟誰學的。小姑娘一個硬生生的快成老和尚了。這嘮叨程度絲毫不亞於念經呢。她知兩人都是為了她好所以也隻好應著。
鬱歡苦著臉拿起了旁邊的衣衫披上了,“有你倆在彆說著涼,我得悶出病來。行了你彆叨叨了,我穿上就是了。”
花田笑著吐了吐舌,悄聲道:“您就像小孩似的,時時刻刻得有人盯著,不然呢不是脫鞋就是脫衣服……”
“姑奶奶您去看看你青蓮姐姐怎的還沒回來,我去裡麵躺會兒。”鬱歡起身放下手中的典籍揉了揉腦袋趕緊躲開了。
這副小姐真真是惹不起,鬱歡笑著搖了搖頭。
她剛躺下那邊青蓮便回來了。鬱歡手中有銀子也大方,和後門守門的小廝婆子關係不錯。
所以青蓮時常出入倒是無人攔著。
她從衣袖中掏出一信封遞給了鬱歡坐著喘息著。時隔一月正是鳳陽來的信。
鬱歡趕忙打開信,慢慢的眉梢的擔憂淡了,美眸含淚有些欣喜有些激動。
她這番變動,看的旁邊的兩人滿臉懵,“姑娘是不是夫人的病好了?”
“大師說我娘的病可以治的……”鬱歡含著淚歡喜的對兩人道著。
青蓮花田二人也鬆了口氣。這幾年夫人的病愈發嚴重,姑娘尋遍名醫也無所獲,著實擔憂的很。
現在夫人病可以治愈姑娘也能好生的過活了。
“是了。咱們夫人最是心善,平日沒少給寺廟捐了香油錢,佛祖自是保佑夫人長命百歲的。這般姑娘也能安心了吧。”青蓮笑著幫她擦著臉上的淚。
氣氛正好,花田也緊跟著說著討喜的話哄著她,“姑娘在京都將咱們鬱家香料發揚光大,掙了大錢,過兩年再將夫人接來京都。咱們王爺不像是個苛待庶母的,到時候姑娘也能時常出去見夫人……”
“庶母”一詞一出鬱歡和青蓮臉上都有些不自在,前者想起那人又氣又羞後者想起兩人關係便覺得臉紅。
一時之間原本複雜激動的氣氛消了不少,三人對視了幾眼眸中多了幾分渴望和向往……
與攬心閣相同,衛卿彥也收到了一封來自鳳陽的信。隻不過這聽雪堂的氛圍卻不如攬心閣欣喜激動。
衛卿彥清泠泠的眸子望著窗外,蒼白的俊臉麵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早他剛醒,身在鳳陽的大師便送來了一封信。信中道鬱家夫人常年體弱臥榻非病而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