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家雖說前幾年家道中落。但不論是早些年還是這兩年在滁州都能數得上名字。
生意做的大了遭旁人嫉妒暗害是正常的。隻大師說這毒已經蔓延布全身,最少跟著鬱夫人已經十年了。
隻是十年都診不出的毒出現在區區商戶之間正常嗎?
換句話說鬱家除了銀錢還有什麼值得旁人惦記的?至於尋這般秘藥害人?
便是真的惦念鬱家銀錢,用得著花費十幾年的時間去謀劃?況且還是在鬱家低穀時期下了毒?
衛卿彥清淡的眉目升起一絲擔憂,鬱家事和他無關,但與她卻是相關。
大師說鬱夫人毒至心肺已經無法治愈。她自來便是最在乎母親的。
若是得了消息……
衛清彥心中不由得有些意亂無措,他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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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鬱家
原本鬱夫人住進了娘家傅家,隻是不久前傅家舅舅做生意回來和傅舅母大吵了一架。
傅舅母鬨著回了娘家。
雖是傅家舅舅吩咐了下人不準透露消息。但通透敏銳如鬱夫人自是能猜出原因來。
不久便帶著人搬回了鬱家。
她原本搬進娘家就是為了讓女兒寬心,安心出嫁。現在女兒都出嫁了,她這病病殃殃、活不久的身體還怕什麼?
外麵淋淋漓漓的下著小雨,遠處景色浸在朦朦朧朧的雨霧中。
鬱夫人立在窗前輕歎了口氣,“去將大師請來吧。”
該來的總會來的,與其再度挑起當年風波,不若就在她這裡結束。隻要她的歡兒不牽連便是了。
下人動作很快,一炷香的時間濟華大師便來了。
“夫人今日身體如何?可是覺得心中通暢了些?”濟華大師笑聲問道,合手念了聲佛。
“多謝大師,那日之後覺得心中舒暢了些,身體輕盈也了不少。”鬱夫人笑著回了一禮。
兩人寒暄完,濟華大師忙輕聲問道:“夫人今日尋老衲來是為何事?”
“大師痛快,我也不兜彎子了。大師此次之行應不是隻受小女所求診治我的吧?”鬱夫人將手中的茶水放到他旁邊笑著試探著。
濟華大師了然的笑了笑,“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來鳳陽的確是另有旁事。”
“大師口中的旁事應和鬱家有些關聯吧?”
兩人四目相對,兩雙笑意盈盈的眸子都帶著些打量。
濟華大師也沒否認,坦言道:“夫人不愧是女中豪傑,消息果然靈通。”
鬱夫人端著茶水歉意的拱了拱手,“大師想知道什麼不如就問我吧。十多年了,故人大多已經去了。消息難免有些出入。大師慈名在外又受了歡兒所托。大師所問我必定知無不言。”
濟華大師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轉了話題問道:“夫人知道自己是什麼病嗎?”
“不是病,是毒。”鬱夫人道著。她聲音平淡肯定滄桑又透著淒涼。
“夫人知道?知道為何不說?”隻是此話說出口,濟華大師便後悔了。
為何不說?除了有難言之隱還能是什麼?有什麼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對鬱夫人來說這世上怕是隻有鬱姑娘了。
“我能知道大師是為什麼想了解鬱家往事嗎?或者說您背後的目的是否會傷害到我的女兒?”鬱夫人眨了眨眸子冷靜的問著。
“老衲有一故人之子。母體所受南疆邪術,他生來便帶了吃人的東西。尋了十多年的法子,仍是沒有破解之術。之前老衲有幸去了那奸人老家故居,仍是沒有半點消息。故去的李三爺是德高望重之輩,一生救死扶傷。老衲聽聞三爺曾研良方無數,所以想碰碰運氣。”濟華大師笑著解釋道。
隻是他這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他想來碰碰運氣不假,卻也不是漫無目的瞎碰的。
一夜之間李家男兒因為一莫須有的罪名全部鋃鐺入獄,這手筆怎麼也得是後麵有高人了。
而這李家祖輩雖是宮中太醫,隻早已辭官避世,且前朝已亡。李家怎麼說也不會得罪新國權貴吧。
這其中稍稍有些細微牽扯的便是消失了的毒醫……
鬱夫人心中一緊,不由得想起女兒那幾箱子陪嫁。
當年往事隨著李家抄家,鬱家衰敗早已沉了下去。
她雖不知李家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但是她永遠不會忘記那掐著桑拿著調的公鴨嗓子時常出現在自家附近。
她永遠不會忘記身體硬朗的公婆毫無征兆的開始病弱,丈夫一夜之間將家中財物賭個乾淨……
總之那神仙是她家永遠都得罪不起的。
鬱夫人心中千思百轉,麵上仍是笑意盈盈,“大師既然坦言,我便與大師說句實話。當年李家受難抄家,裡裡外外搜了個遍。最後剩下的也就是幾本醫書了。隻是時日已久,那醫書哪裡又能知道在哪呢?即便是有,經了抄家,大師覺得還能剩下什麼值錢的東西?”
濟華大師歎了口氣,眸子輕闔雙手合十念了句,“也罷。生死自有緣法。”
鬱夫人未再出聲,端著茶水又呷了一口,心中久久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