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極度凶惡的牢頭麵對著幾人卻是垂首低眉,獻儘諂媚。
暗牢中的人被關了十幾載現下見了這等子‘大人物’都仿佛看到了希望,嚎叫著求情。
一路走來,暗牢越來越深,門縫裡擠進來的陽光也越來越稀罕。陰暗的環境中那盞昏暗的燈愈發的想讓人靠近。
暗牢很長,一炷香的時候才走到儘頭。
牢頭打開牢門,見那人坐在草席上沒甚反應伸腿便是一腳,惱聲道:“你是死了?大人們都來了還不行禮。”
那人瑟縮了一下身體,渾濁的眸子瞅了幾人一眼仍是沒有起身。
十六年了,十六個春秋,無數個日夜,終於有人想起他來了。
被拂了麵子牢頭頗有些惱羞成怒又想動手,卻被那黑衣人攔了下來,“行了行了,將燈留下,你先出去吧。”
“冒犯了先生,勿怪。今日我等來是奉主子之命給先生帶個話。主子說先生本事大,若是能有逆天改命之才,榮華富貴、加官進爵都是您囊中之物。”黑衣人笑著說完躬身行了一禮。
那人坐在草席上兀自撣著衣服上的灰塵連看都未看他一眼。
“還不給先生更衣。”領頭的黑衣人嗤笑了一嘴,吩咐著後麵的幾個……
又半月,一道聖旨昭告天下。立儲君,赦天下,濟百姓。天下人同喜,紛紛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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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包打聽花田,鬱歡不久便知了那日的來龍去脈。她不僅感歎那唐四姑娘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算計那人,結果成了他弟媳,落到那偽善太妃手下,以後的日子可就難了。
再說那二公子,先武成王孝期出了這等子苟且之事若是傳了出去總會讓人詬病。試問一個對父親都不孝的人還能指望他對上儘忠對友仁義?
隻原本捂的極好的事,不知怎的第二日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鬱歡得知了此事,笑的合不攏嘴,中午還多食了一碗米飯。
她這人記仇的很,她不喜的人倒黴她就是歡喜!
不過那人和她也不差分毫嘛,大家都是記仇的。
鬱歡心中對他滿意,忽而想起之前煉製的香料已經做完了便讓人送信見他一麵。
可是一日過去也沒等到人來。
他身邊的侍衛來話說他出去辦事未歸。可真的出門了那元先生怎麼一直守在聽雪堂?
鬱歡心中不安連連在窗前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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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堂,衛卿彥緩緩睜開眸子便見元閶凝神肅穆的看著醫書。
“你醒了?”元閶問。
衛卿彥應了一句,他聽外麵梆子聲響了三聲,又道:“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元閶放下書譏諷道:“你不好奇自己還能活多久?”
衛卿彥掀了被子下床,淡聲問道:\"你不困嗎?不困便吃些安神藥。\"免得睜著眼討人厭。
\"早知道你醒的早,我就給你用安神藥了。\"元閶冷笑道。
衛卿彥沒理他,喚了外麵守門的李文來問話。
一日時間也不知她做了些什麼。總得事無巨細才能安心。
她中午讓人送了信,而現在已經過了三更,也不知有沒有著急生氣。
衛卿彥心中擔憂,也不管房中客人尚在,抬腿便想出去。
\"都快死了還兒女情長。你還想臨死前生個繼承人?\"元閶冷嘲道。
衛卿彥腳下微頓,想起那日後讓人送去的溫和湯藥便覺心中一緊,皺眉道:\"多謝提醒,不會了。\"
且不論她願不願意,他所經曆的人生怎麼可以再讓旁人經受?
\"多謝你了。\"他真心地道著謝。
他自己的身體他知道。越來越頻繁的犯病,這意味著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衛卿彥,換血我有兩成把握。不換血祖師爺在世也救不了你。\"元閶淡聲道著。
他已經比母親多活了好些年了。何必臨死去剝奪彆人的性命?\"不必了。\"衛卿彥果斷的拒絕了。
元閶嘴角微扯,晃頭歎息道:\"你那心尖尖也算的美人,可憐呐可憐。\"
衛卿彥腳下微頓,眼前不由得浮現出那張美人麵,錦袍下的手不由得攥緊了。良久他方道:“我會安頓好的。”
他說完便趕忙出去了,像逃離一般。
元閶望著他的背影嗤笑了一聲又拿起了手上的藥書孤本研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