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 濟華大師匆匆到訪帶來了一則消息和一個人。他去鳳陽一來是為鬱夫人診病,二來則是為了探尋當年李家之事。
隻是兩件事都沒辦的明白。鬱夫人沉屙宿疾,藥石無靈, 隻能拖些時日。
而當年李家、鬱家之災本就是暗中搗鬼, 線索渺茫。
不過說來也巧,回來路上在客棧竟是遇到了熟人。
客棧小二第二日被人發現時身體已經涼透了,但麵容安詳竟像是睡過去而非死亡。經過杵作檢查竟是沒發現任何傷處,旁人最驚奇, 但也隻能道是他酒後猝死。
然而他卻是從床榻後發現了一點點的白色粉末。
苗疆毒醫最擅長的便是養蠱、製毒。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粉末應該就是含笑散了。
那含笑散隨著毒醫消失也得有十幾年了。再現江湖沒想到竟是以這種形式。
當時以防止打草驚蛇便壓下沒有揭發,暗中將那人綁到了京都。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大師手上念著佛珠沉聲道。
“勞大師費心走一趟。卿彥甚是感激。”衛卿彥客聲道, 俯身行了一禮。
“人交於你了。老衲便回了。不過……卿彥, 老衲前兩日為你算了一卦,雲霧稍撥,應是吉兆。”大師沉吟了片刻緩緩道。
之前他算不通衛卿彥的命數,星辰被黑色雲霧層層環繞,乃大凶。
前兩日看雲霧已散去些許, 應是上天警示。
衛卿彥眸子微怔, 一會兒又恢複了。他溫聲道:“多謝大師。大師路途勞累,不如在府中休息片刻再回寺中?”
“離開多日,儘早回去吧。勿送了。 ”大師笑了笑起身便要走。
衛卿彥知大師心性, 親自將人送到府外便回來了。
地下暗室
衛卿彥眸子眸子沒有一絲溫度的望著地上的不住求饒的男子。
“毒醫在何處?”衛卿彥淡淡的問著。儲君新立, 大赦天下。這人便是剛剛放了出來。
“大人、大人, 那小二狗眼看人低,所以小人才想教訓教訓他,誰,誰想到竟是, 竟是能害死人的東西。”那人垂著的眼暗了幾分左顧而言他。
旁邊的侍衛踹了他一腳厲聲訓斥道:“老實點,沒問你小二的事。說,毒醫在哪!”
那人捂著心口吸了口涼氣,“大人,小人哪裡知道什麼毒、毒醫啊。”
衛卿彥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你想清楚了再說。我不是什麼好人,也沒耐心聽你的謊話。我隻問你兩個問題。毒醫在哪裡?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若你不說實話,我自然有讓人求死不能的法子對付你。”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那人滿臉真誠,若是他們沒有查明這人來曆說不定真的相信了。
衛卿彥沒有再說話,和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便出去了。
他不肯開口,他們自是有無數種法子讓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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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張府景園。
張瑜麵色蒼白的躺在榻上。自之前寺中被衛卿彥隱隱說了一嘴,他便仔仔細細的檢查了身體。
隻無論是宮中太醫還是民間神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道他近來身體疲乏所致,不是什麼大毛病。
他又結合夢境中自己生龍活虎的身體一時間倒是放寬了心。
隻是好景不長,從昨日起便覺頭痛欲裂。今日越發的嚴重了,身體盜汗,腦袋又疼又暈。
“來人,再煎一幅藥來。”張瑜顫著嗓音吩咐了一句。
“公子,那庸醫開的藥不過是治標不治本。公子何必折騰身子呢?”一道慵懶的嗓音響起,隻見一俊俏的男子走了進來。他五官生的陰柔,若不是穿著男子衣衫真真是雌雄莫辯。
張瑜驚詫的瞧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怎麼來了?”
席沐笑了笑,坐在了榻前,“我當然是牽掛公子了。公子身體不適,我心中亦是心痛。”
張瑜諷刺的看了他一眼。他這般是拜誰所賜?
席沐被那眼神瞧的絲毫沒有慌亂,不慌不忙的給他掖了掖被子,“公子這般看著我作甚,我臉上有花嗎?”他笑著摸了摸俊俏的麵容,一幅無辜單純模樣。
張瑜定定的望著他的臉忽而笑了,“你倒是好定力。隻是不知是皇帝的意思還是你自作主張?你最好老實交代了,不然,不然就算我死也得捎個墊背的作伴!”
席沐也望著他,清澈的眼眸閃過了一絲瘋狂,定定的道:“若是能和公子死在一處也是極好的。”
“你真是個瘋子!”張瑜收回目光沉聲道。他又想起了夢中她去世的一幕,皮包骨、麵上毫無血色,也是他做的吧!
席沐麵上恢複了慵懶,眸中笑意盈盈,“那也是公子逼的。不過呢,我對公子的心天地可鑒。公子也知,聖上疑心重。這身邊賣力的人哪個身上沒有些把柄抓在手中。抓不著把柄的,那身體有幾個好的?公子既然投了聖上自然要付出點東西的。”
“所以聖上讓我什麼時候死?”張瑜淡淡的問著。京都人都道張府小輩的一群紈絝,那張老大人寒窗幾十年得來的富貴終歸要塵歸塵、土歸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