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歡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人了, 床榻上涼涼的想來那人已經早就走了。
鬱歡伸了個懶腰,細細打量著陌生的房子。昨晚淩亂的地麵已經收拾乾淨了,有些空蕩的房間整潔樸素。陽光照在香爐上, 嫋嫋生煙。
淡淡淩冽的鬆香入鼻間說不出的熟悉。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進來了一女子。她身材玲瓏嬌小,圓圓臉見了鬱歡便笑了,“您醒了?屬下給您準備了換洗衣物和早膳。等您用完早膳之後屬下再送您回院子。”
鬱歡麵上有些熱,抿了抿唇瓣開口問道:“王爺去哪了?”
“王爺有事出門了。所以特意吩咐了屬下好生的服侍您。隻是屬下笨手笨腳還請您多多擔待。”
衛卿彥沒事她就放心了不少, 昨晚他那樣子著實是驚到她了。
古人言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他定是難受極了。
但是他不說她也不好多問,隻能默默地陪著他。
“多謝姑娘了。”鬱歡點了點頭笑著道謝。
“對啦, 您喚屬下小八就好。”她說著吐了吐舌頭, 圓溜溜的眸子瞅了瞅床榻上的美人羞澀的移了移,很是嬌憨。
這也是暗衛?這姑娘和花田倒是莫名的有些相似。不由得鬱歡瞧著她也格外的親切。
鬱歡用完膳之後已經是巳時末了。小八謹記著衛卿彥的叮囑緊緊的跟在鬱歡後麵。
現下已經是十月了,而竹林仍然緊緊相依,青翠欲滴。這片竹林曾是鬱歡的陰影,但也是在這片竹林她遇到了他。福兮禍兮誰又說的清楚?
鬱歡出神的望著不遠處那顆被折斷了的竹子, 敗落的竹葉掩蓋了種種痕跡。
那晚她便是躲在竹子後遇到了他。月光透過竹隙打在他蒼白清雋的臉上, 眸子清冷而淡漠,像是隔離在世俗之外的謫仙。他應是孤獨的吧?
鬱歡回了攬心閣,仍舊如往常一般坐著事情。隻是心情卻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和沉悶……
是夜, 鬱歡躺在榻上沒有睡去。她總有種感覺他一定會來的。
夜半, 不負所望, 窗子動了動。
鬱歡驚喜的起身掀了帳子往外瞧果真見他正站在窗前,腳步頓住踟躕不前。
他見她探出頭來眸色柔和了許多,“你還沒睡?”
鬱歡走到他身旁,不顧他身上帶著的寒涼氣上前扯住了他的手, 大大方方的承認道:“我在等你。”
衛卿彥點了點頭,有些不敢看那雙亮晶晶的眸子沉默的看向了一旁。
往日隻要在她身旁,他便是不說話整個人都是柔和溫潤的。而現在他雖也沉默但周身卻縈繞著說不出的悲涼。
鬱歡心中有些說不出的難受,但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狼狽她不好多問。
她溫熱的身子默默的擁住了他儘力的將他周身的寒氣驅散。
衛卿彥身子有些僵伸手將人輕柔的推開了,輕聲道:“身上涼,當心受寒。”
鬱歡眨了眨眸子固執的上前再次環住了他的腰身,嬌麵埋進他的胸膛蹭了蹭,“我不,就要抱著你。”
衛卿彥薄唇微動,但卻沒說出什麼,眼神柔和的望著懷中人。大掌運功輕柔的撫著她的後背,驅散了最後的寒氣。
“我後日隨聖駕圍獵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生辰禮提前送你吧。”他溫聲道著。
鬱歡一聽生辰禮又想起那天晚上他興奮的樣子了,一時有些好奇他到底準備了什麼生辰禮。
她乖乖的從他的懷裡出來眼巴巴的瞧著他從衣袖裡拿出一盒子。
鬱歡接過盒子有些好奇的打開了,隻見裡麵是一張張的契書。房契,地契等等,厚厚的一遝子。
雖這些東西加一起價值敵國,但他至於那般恍然大悟的模樣?
鬱歡有些不解的瞧了他一眼。
“你說要將鬱家商號開至全國。恰好我這有不少房契地契,算是賀你的第一份生辰禮。”他望著她解釋道。
“第一份?還有旁的”鬱歡頗有些驚訝,抓著字眼問道。這人的資產莫不是比皇帝的國庫還要豐裕?
“嗯,但是那份禮物可能會來的晚一些。”
“那我以後豈不是要成為首富了。”鬱歡笑著望著他心裡熱熱的,這人真的很好呢。
她想著麵頰有些紅,難得的羞澀的微微垂首。
“鬱歡,我讓人送你會鳳陽吧。”他走到一旁淡然的道了杯茶,仿佛開口的話像是隨口而言。
可是開口了還有回頭路嗎?
鬱歡上揚的嘴角僵住了,慢慢的鬆了下來。瞬間隻覺鼻間微酸,眼前有些霧蒙蒙的。
是呀,她該走了。她母親還在家等著她呢。
鬱歡背對著他,下頜微抬待眼前清亮了才輕輕應了聲,“謝謝你啊。”
茶已經涼透了,衛卿彥一飲而下。但不知為什麼那茶水竟是喝的人更是乾涸了。
衛卿彥起身走到門前身子仍是相背,聲音有些沙的道著,“一路平安。”
他道完抬腿就要出門,不知是情淺不計分彆還是情深不忍分彆。
“你等等呀。這個,這是我做的青梅膏。給你。”鬱歡急急的喚住了他。
走到一旁從櫃子裡拿出一琉璃瓶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衛卿彥眼眸觸及手中的膏子隻覺喉嚨有些乾澀說不出什麼話來。他點了點頭,不再回頭大步向前而去。
修長的身影一點點的變成墨點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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