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青梅(1 / 2)

衛卿彥回了聽雪堂, 這夜空黯淡,漆黑籠罩了大地。聽雪堂中也沒有亮起一盞燈。

衛卿彥坐在書案後一動不動,神色一如在暗室一般陰暗晦澀。

一夜過去他也坐了一夜。李文小心翼翼的打開門便見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擔憂。

主子身體不好, 這般折騰定是受不住啊。

眼見的一宿未睡,這宮中還來了聖旨……

“出了什麼事?”衛卿彥淡淡的問道。

李文看了他一眼回話,“主子,宮中來人了。”

衛卿彥眸底微暗, 轉瞬恢複了清明,淡聲吩咐著,“你先招待著, 我一會去。”

坐了一晚衣袖皺了, 染了塵埃,衛卿彥進了側間換了衣物。

一刻鐘後,大廳。

衛卿彥身著素衣,一如往常麵上掛著溫潤清淡的笑容,隻不過一夜未睡再加上心緒不佳麵色比往日更加的蒼白了。

“奴才給王爺請安了, 好些日子未見王爺可否安好?”黃通俯身行了一禮親切的問候著。

衛卿彥回了一禮, 溫聲道:“多謝總管牽掛。卿彥甚好。總管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黃通麵上掛著和煦的笑容,“您啊不知道,上天眷顧, 咱們聖上龍體康健許多。這不是快到了秋獵了嘛, 本來今年是不辦了的。但聖上龍心大悅, 秋獵一如往年舉行。您最得聖上心意,所以聖上很是希望您能伴在左右的。”

至於孝期難不成大的過聖旨?黃通心中不禁對死去的武成王多了一分的憐憫。即使有子孝期仍舊不能受孝敬和他這無根的人也差不了多少嘛。

康複了?衛卿彥眼睫微眨蓋住了眸底的情緒,他彎身還未跪下便被黃通拉住了,“哎呦, 聖上特意千叮嚀萬囑咐說您身體弱經不得折騰,免了您行禮的。您這幾日就好生的歇息養好身體待狩獵之時好生的陪著聖上就是了。”

聖上可是對自己親兒子都尚且帶了三分防備。但是對這個外人卻是寵信的很,著實是臉占了便宜啊。黃通盯著衛卿彥的臉不禁有些感慨。

“聖上愛厚,卿彥甚是感恩。”

衛卿彥眼眸微垂避開了黃通打量的神色,溫聲詢問道:“可是卿彥有甚不妥之處?”

“哪有哪有,隻是奴才瞧著王爺臉色不佳有些牽掛。王爺仁孝,但逝者已逝且勿糟蹋了自己的身子。”黃通眼眸一轉,麵上換了擔憂的神色。

從人堆裡爬到了禦前總管,麵上的功夫自然是做的真切。

衛卿彥笑了笑,有些歉意的道:“卿彥明白。今日府中還有些事便不多留總管了。”

黃通最是精明,也不多說了,笑著行禮,“奴才宮中也有事。改日再和王爺敘舊。”

衛卿彥望著他的背影消失了,才握著聖旨回了聽雪堂。

他關上了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中的聖旨隨意的拋到了一旁。

不知是聖旨綁的不牢固還是他攥了一路子扯掉了綁的線,那聖旨被他一拋打開了來。

字跡圓潤中不失強勁之色。衛卿彥識得是皇帝的筆跡。

這算什麼?微不足道的愧疚還是積壓已久的恐懼?

衛卿彥怒火直衝心頭,雙手緊攥成拳克製不住的一拳砸到了旁邊的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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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歡身邊有個‘包打聽’花田姑娘,最不愁得知府中動向。

昨日便聽她興衝衝的說濟華大師來了府中。那濟華大師不辭辛苦去鳳陽為她母親診治,鬱歡心中著實感激。

現下他回來了,便想著當麵道聲謝意。

可她這邊還沒出門子,那邊大師便已經回寺院了。

鬱歡隻能暫且作罷,想著改日親自去一趟寺院上香還願。

酉時,日落西山。

鬱歡將剛剛熬成的青梅膏裝進琉璃瓶裡。

那原本又青又大的梅子被熬成了棕色發紅的膏盛在透明的容器中,現下還未涼透隱隱冒著斷斷續續的白霧。

鬱歡左右瞧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美眸中透著少許無奈和羞澀。

她本以為到了這個季節了,不應再有的東西卻第二日送到了她的麵前。她不過隨口一提他卻當真的去尋。

鬱歡此時忽而有些能體會那‘無人知是荔枝來’的心境。

雖說她的青梅比不得荔枝貴重,但其中心意卻是不差分毫。

鬱歡心尖微顫湧出些甜意來,還第一次有人這般愛重她呢。而且這個人還知她、懂她,而且兩人好像還,還心意相通……

“姑娘這是在想什麼,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跟了呢~”花田打趣的道著,調皮的將手掌放到鬱歡麵前晃了晃。

鬱歡回過神撫著心口平息,眸子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死丫頭,被你嚇死了。”

花田瞧了一眼被她護在一旁的琉璃瓶,嗅著滿屋子的青梅味又笑了起來,“奴婢看,姑娘這是睹物思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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