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入夢(1 / 2)

岐安府發生的事宜,必須要立馬知會將軍,此事刻不容緩。

周朔不怎麼能寫字,等他寫好一封信並且闡述好前因後果,黃花菜都涼了。他隻好讓秦郅寫了信,差人加急送回了東都。

而周朔呢,因公負傷,所以肖遠特地準他在家休養,周朔正要說自己還能再打十個時,秦郅直接就把大哥的嘴捂住了。

低聲在他耳邊說:“哥哥,休養時候不必來府衙當差,能有許多機會去和嫂嫂獨處。”

周朔沉默片刻,已經習慣的捂住傷口,麵無表情念了句:“疼。”

有了閒暇,周朔當然不會閒著,直接就帶上秦郅去了書院幫忙。可宋青嬋心疼周朔有傷,都不讓他乾重活,最重的事情,也就是把書搬進新建好的藏書閣裡。

至於秦郅,看著修長清瘦,實則身強體壯,就被周朔指使著去搬重物了。

劉襄嘿嘿笑了兩聲,指著秦郅身嬌體貴的身影說:“姐姐,你們兩個人整理藏書閣就好,我擔心秦郅偷跑到一邊睡大覺,我去監督著他,和他一起搬書桌。”

宋青嬋含笑答應。

於是劉襄擼擼袖子,就跟在秦郅身後,秦郅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發現是劉襄,桃花眼彎了彎,故意慢上一步與她並肩而行。

兩個人沒說上兩句話,好像又鬨了起來,劉襄氣得滿臉通紅。

宋青嬋恍然一笑,回頭卻撞在了周朔的胸膛上。

“小心些。”熾熱的手掌扶了把她的細腰,又倏然離開,將身邊的書放置在書架上,“這些放在這兒?”

“不,這些是人文地理類,放到那邊的書櫃上吧。”

“好。”

一對小情人開始在藏書閣裡忙忙碌碌起來,透過書架,看到周朔行走在其中,神色肅穆的盯著一堆書看,好像是在考慮要將書放在哪裡。

那樣子,不像是在看書,反而像是在思考今日該攻打何處。

“噗嗤。”宋青嬋忍不住笑出聲,笑聲回蕩在隻有兩個人的藏書閣裡。

周朔頓

了頓,朝著宋青嬋嬌俏笑著的臉頰看去,“青嬋,你躲在那兒偷看我?”他何等的聽力,早就已經知曉宋青嬋在偷看他了。

他嘴角揚著,好似得意的樣子。

宋青嬋含笑,用手上的書把自己的臉蛋擋住,溫軟的聲音從看不見的聲音傳過來:“阿朔,我沒有偷看你哦。”

周朔無奈一笑。

既然她不偷看他,那他就去看她好了。

反正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他也不怕羞。

他光明正大看過去,兩相凝望,竟覺得時間都變得緩慢起來。還是宋青嬋有些受不了他熾熱的目光了,推了他一把繼續開始收整藏書閣。

今日天陰,太陽也不甚好,半關著藏書閣的門,屋裡麵也灰洞洞的。

俏麗的身影穿梭在書架之間,周朔目光隨之而動,這裡的一切,好像都被她點亮了一樣。

宋青嬋也知道周朔在看她,她回過頭,在他瞧不見的時候,嘴角微揚。

能夠在一起一輩子,那便是極好了。

“青嬋。”周朔低沉磁性的聲音自寂靜中響起。

她抱著書看過去,“嗯?”

不過是一瞬的功夫,周朔已經到了她的跟前,白淨的牙齒笑得露出,他的手在身上摸了摸,最後掏出了一根木雕簪子來。

宋青嬋眼睛一亮,“是我的簪子!”

“是。”周朔抬手,在她的發鬢間比劃了下,像是在思索應當簪在何處最是好看,“先前被土匪送到了我手上,一直都沒有還給你。”

終於,他找準了個位置,動作也放得緩了下來,替她簪在了發鬢之間。

贈卿一搔頭,來日結連理。

那日他們的婚事還未定,今日,卻已經快要成親。

周朔笑容熾烈,“青嬋,這應當算是我們的定情之物吧?也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東西,日後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尋來。”

宋青嬋默認垂眼時,見他腰上的革帶上掛著她繡的香囊,隻是他動作大,又經常去摸,所以香囊的顏色似乎都要褪色了。

在他腰間的玉佩之間

,顯得寒酸又格格不入。

“阿朔,先前你送來的綺羅紗我還未用,我用來給你再做個香囊吧,這個都舊了。”

“不舊不舊,我就喜歡這個。”說著,周朔又摸著那個香囊,粗糲的拇指將絲織都勾的有些起毛。

但他動作卻是極輕柔的,讓宋青嬋想起了他摸自己腦袋的時候。

“這個已經舊了,我給你繡個新的,也是一樣。”

“那怎麼能一樣?這個香囊是你第一次送給我的物件,也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晚上還要枕著它睡覺,不然就夢不到你……”

周朔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東西,猛的將最閉上,繃成一條緊緊的直線。

直後悔自己嘴巴笨又快,不經腦子。

自己這點齷齪的想法怎能和宋青嬋說?!

眼看著周朔繃直了身子緊張的樣子,宋青嬋也是被他的話給驚到了,唇瓣抖了下,不禁橫了他一眼,嬌聲沒什麼力氣地斥責他:“孟浪。”

她再不好意思麵對周朔,轉頭去看不見他的地方收整書去了。

枕著她的定情之物入睡,方能夢見她……這樣孟浪的話,他也好意思說出口,不要臉。

她捂著自己被撩撥得發燙的臉頰,不再回頭。

有了周朔的幫忙,藏書閣不過是一日光景,就已經收整完全了。一同從書院出去時,天上已經下起了毛毛細雨,如絲一樣,看著不大,實則密集。

要是不撐傘,片刻功夫,就能讓衣裳都濕了。

宋青嬋將藏書閣的門落了鎖,出來時周朔撐了一把碩大的油紙傘,站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後,將傘傾斜擋在她的頭頂上。

剛過了夏的雨,落在傘上的聲音作響。

他握著傘柄的手背上,剛添了新傷,但不嚴重,已經結痂。

周朔還在惱於藏書閣發生的事情,另一隻手不安地摩挲著衣裳邊角,“青嬋,你要是不喜歡我夢見你,那我以後就不夢了。”

他一臉決絕,倒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