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修考上狀元之後,是要回鄉告知父老鄉親與府尹肖遠的,回程之日,就定在了春暖之後。
宋青嬋與周朔看望過了魏將軍,也打算在春暖之後,與趙承修一同回岐安府去。
東都縱然是再繁華,也認識了不少新的朋友,可對宋青嬋來說,她心裡所眷念的人,都在岐安府,那她便要回那兒去。
在回岐安府的前夕,回到陸家的魏菱,再次與夫君吵架,氣衝衝回來後,拉著宋青嬋去東都街上逛了好一會兒。
不想會遇到同樣來挑選頭麵的孟雪融和孫曉曉。
孫曉曉與魏菱依舊是針尖對麥芒,但孫曉曉這種久居深閨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說得過兩把大刀亮出來就能嚇死人的魏菱呢。
孫曉曉氣呼呼的,隻能翻起魏菱的陳年舊事來嘲諷說:“當初某人不要臉,把陸大人搶回家了,整個東都都知道陸大人不喜歡你,現在好了,前兒見了今年的探花郎肖公子,陸夫人怕是又動了女流氓心思,莫不是又想要把人給搶回家麼。”孫曉曉翻了一個白眼,“隻可惜啊,肖公子已經是被安國公府給預定了,你啊,想都彆想。”
魏菱被氣笑了。
而在孫曉曉身後的孟雪融,小弧度的拉了下孫曉曉的衣擺,臉色頗有些為難。
宋青嬋輕笑一聲,與魏菱並肩站在一起說:“那倒也未必,不知國公爺當真舍得孟姑娘下嫁肖文軒麼。”
她淺笑盈盈,眼眉溫柔,聽不出任何不好的意味來。
孟雪融的眉頭緊皺,瞥向宋青嬋。
她及笄之後,就被東都百姓與權貴稱作第一美人,饒是美人遍地的東都,都及不上她的美貌。
上次在觀景台上,她隔著帷帽一瞥,雖知道宋青嬋也是個美人,可也沒來得及看清楚。
今日摘下帷帽,對方容顏皆入眼底。
美比嬌花盛。
那種帶著春意繾綣的嫻靜美裡,帶著濃烈花香盛開的風情,融在一起,是孟雪融從未見過的好看。
孟雪融看愣了,還是孫曉曉拉了她的
衣袖,她才回過神來,揚起光潔的下巴,露出屬於安國公府女兒的高貴,居高臨下,睨著宋青嬋說:“下嫁與否,與你何乾?”與此同時,孟雪融也想到了肖文軒曾說過的,關於宋青嬋的事情來,眼中的輕蔑意味甚是濃厚,她不願再看一眼,“與魏菱為伍,能是什麼好東西?”
“嗬。”魏菱冷笑一聲,一拳頭下去,就將桌子給劈開了一條裂縫,“孟雪融,瞧你那裝腔作勢的樣子,還真覺得自己是枝頭鳳凰,整個東都就你一人最是乾淨高貴?”
嚇得孫曉曉往孟雪融的身後躲了躲。
孟雪融皺緊眉頭,一臉“我不願與你們為伍”的表情,“我從未說過自己高貴,不過,”她轉過頭,拉著孫曉曉往裡麵走,“不過還是要比你這種膽大妄為,強搶旁人的女人,貴多了。”
語氣裡的輕慢,不再掩飾。
就連麵子上的功夫,都不願給魏菱了。
走了沒兩步,孟雪融又回過頭來,眸光落在安靜溫柔的宋青嬋身上,“你與魏菱,也不過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說完,孟雪融帶著孫曉曉去挑選頭麵。
再過半月,就是九皇子生母的壽宴,宮中為了給聖人衝衝病氣,準備大辦一場,到時候,各家貴女,都會盛裝出席。
她和孫曉曉,今日就是為此來買頭麵的。
孫曉曉不如孟雪融寬裕,隻挑了兩套,孟雪融看中了好幾套,權衡之下,還是隻要了三套,要是再多的,她的零花錢就負擔不起了。
就在兩人要去賬台結賬時,一樣沒選的宋青嬋一同走了過來。
孫曉曉挑眉噗嗤一笑:“哎喲,陸夫人這是沒錢了,竟然連一套頭麵都買不起?”
宋青嬋淡然掃過孟雪融與孫曉曉挑選的東西,眼眸一眯,也笑了起來:“孫姑娘說的哪裡話,您們不是幫我們挑選好了嗎?也省的我們鄉下來的,不懂得東都流行了。”
“嗯?”孫曉曉沒反應過來,“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宋青嬋帶著魏菱走過去,將孫曉曉與孟雪
融挑選的東西逐個點了一遍,含笑對掌櫃的說:“這些東西,都送到將軍府去。”
“好嘞。”掌櫃的竟然爽快答應了。
孫曉曉:“???”
“等等。”孟雪融也是慌了一下,她對掌櫃的說:“這是我們挑選下來的東西,憑什麼要給她們?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沒等到掌櫃的回答,宋青嬋走過來笑著說:“我們當然知道孟姑娘是何許人也,不正是安國公府的庶女嗎。”
孟雪融牙關一緊。
她最是厭惡彆人用“庶女”的名頭來羞辱她。
“怎麼,孟姑娘是惱了?”宋青嬋不慌不急,依舊是含著淺笑,神情不變,“可是方才孟姑娘趾高氣昂說我與陸夫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時,是否有真正了解過我們究竟如何?還是單方麵聽信人言,就在心底裡看不起我與陸夫人?”
“就像我不知全貌,便這般稱你作安國公府庶女,卻不去看孟姑娘的性情學識,這樣的行徑,與你方才對我二人所言,並沒有多大的差彆。”
孟雪融怔住,心裡覺得宋青嬋說的有所道理。
東都中不少人在暗地裡罵她阿娘早就與安國公勾搭在一起,並且謀害了原配才得以入府,可事實如何,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他們信的,全都是以訛傳訛。
她對於魏菱與宋青嬋的認知,也完全是來自於傳言。
莫不是,她真的錯了……這個想法沒在腦子裡過片刻,孟雪融回過神來,臉色一變:“你這是在教訓我?你什麼身份竟然也配在我麵前說大道理教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