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女兒(二合一)(1 / 2)

晉江書院,讀書聲朗朗,日日如是。

及至傍晚,學子們方才慢慢歸家,趁著夕陽將墜,回家的身影拉的極長。

忙碌了一天的李如雲與劉襄,在書院門口與宋青嬋道了彆,宋青嬋等了會兒,就等到了姍姍來遲的周朔。

他來了就同她解釋說:“今日巡邏走遠了些,這才來遲了,有沒有等急?”

“不急。”宋青嬋與他並肩,如同往常一樣慢慢朝著家的方向走,“我也剛與三姑娘她們分開,日後若是下值晚了,你也不用這般著急,我會等你的。”

“好。”

傍晚時分,人人都急著回家。

路上,行跡匆匆的百姓步子都比白日裡要快上幾分。

風裡吹著荷花將開的味道,氤氳著柳花湖中的湖水潤氣。

“啊——”這時,一道女子的驚呼聲從不遠處的巷子裡傳來。

宋青嬋朝著巷子那邊看去,那條巷子久無人居住,十分荒涼,也鮮有人過去。

隻是她與周朔想要再走一會兒,才會繞了遠路從這邊走過。

卻不想,會聽到女子慌忙驚呼的聲音。

“這聲音……”周朔也朝著那邊看去,覺得聲音有些耳熟。

宋青嬋眉頭一皺,想也不想,就朝著空無一人的巷子中走去,“是五姑娘!”那聲音,正是李如雲的!

李如雲那聲驚慌失措的聲音,在宋青嬋的心頭回蕩,必然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可是她們分開之時尚且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的功夫,李如雲就到了這兒?

李家的人沒有來接她?可宋青嬋分明是瞧著李如雲上馬車的啊。

驚懼之下,身後的腳步聲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她的衣袖在風中翻飛,擦過身後男人的手背。

餘光瞥見一抹衣角,宋青嬋原本還發緊的心,緩緩鬆了下來,阿朔在,定然不會出什麼事的。

巷子裡牆垣高大,荒草叢生。

將餘暉遮掩住,顯得有些許荒涼晦

暗。

很快,眼前就呈現出那樣一幅景象來——五個男人和一個婆子,正將李如雲押在牆邊,那個婆子手中還持著一把匕首,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對李如雲動手。

“住手!”

刀刃還未在李如雲的臉頰上落下,宋青嬋急忙呼喊,與此同時,周朔挺身上前,一把奪下了婆子手上的匕首。

婆子帶來的五個男人終於是反應過來,與周朔對峙著。

但他們這種普通的護衛,如何能是周朔的對手,不過是幾招之間,就頹然落敗,周朔力氣極大,幾拳頭下去,那些護衛疼的根本就爬不起來。

宋青嬋走過去扶住李如雲,即便是李如雲,經曆過這樣的場景,也是嚇得臉白腿軟,整個人都靠在宋青嬋身上,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那婆子也是被忽然出現的人嚇得夠嗆,倒在地上哆嗦著說:“你們是什麼人!奉勸你們莫要管我家主子的事情!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宋青嬋怒極反笑,嗤了一聲:“那你倒是說說,你家主子是何許人也?”她嘴角的譏笑裡透著幾分涼薄寒意。

她是真的惱怒生氣了。

今日,要不是周朔提議要再走一會兒,他們便不會繞路到這等無人之處,自然也不會發現這樣的勾當。

若是如此,那李如雲豈不是就遭了他們的毒手?

“我家主子可是……”那婆子的話到了嘴邊,忽然發覺周朔穿的竟是捕頭的衣裳,要是她此刻將孟雪融與安國公府的名頭說出去了,難保不會讓彆人說閒話。

想到這裡,婆子立馬閉了嘴,“我家主子是何人,與你們無關。”

“無關?”宋青嬋眯眼,“怎的無關,在岐安府境內故意傷人,想要謀人性命,觸犯律例,應當帶回府衙嚴查。”

說完,周朔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就算宋青嬋不說,他也有此想法。簡直是反了天了,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凶,簡直是不把律例放在眼裡。

說時遲那時

快,周朔利落地尋了麻繩來將人捆了起來,那婆子吵吵鬨鬨,周朔覺得有些吵,一手刀砍在後脖頸人,人就昏死過去了。

緊接著,就是邵峰他們前來拿人,直接就將這夥人投入大牢之中。

忙活完這一切,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

月朗星稀,皎潔月色邊緣,依稀能瞧見層層的雲。

李如雲終於是從惶恐中回過神來,紅著眼眶忍著眼淚和宋青嬋說當時的情況:“我與你們分彆之後,就上了家中來接我的馬車,可後來馬車越走越靜,我心中疑惑,就看了一眼,發覺那壓根兒就不是我回家的路。”

在李如雲發現這件事情後,立馬就叫停了家中的車夫,可是車夫卻一口咬定自己隻是抄了近路。誰能想到,家中車夫竟然已經被人買通,將李如雲送到了彆人的手裡,險些被害。

當即,周朔就讓人去將李家要逃走的車夫給抓回了府衙裡,順便將李如雲給送了回去,又是耽擱到了大半夜。

等回到周家,兩個沒有吃晚飯的人已經餓得不行,周朔不想叫醒已經睡著的丫鬟小廝們,就自個兒去廚房準備吃食去了。

宋青嬋無事可做,就在旁替他清洗著青菜。

冰涼的手滑過手心裡,她盯著漆黑的夜色發起楞來。

他們岐安府向來安定,在周朔成了捕頭之後,日夜不怠的在巡視岐安府,根本就沒發生過任何的凶案。

可今日,李如雲卻險些被人給傷害了,這是為何?

宋青嬋心底裡隻有一個猜想——或許要害李如雲的人並非是岐安府人士。這與今日那個婆子的反應也對上了,要真的是岐安府人士,怎麼可能認不出周朔來,甚至還敢在他的麵前逞凶?

能有這樣的膽子,又對李如雲有此意思的便隻有那個人了。

孟雪融。

想到她,宋青嬋眉頭皺得更深,生長在那樣高門大戶的金貴人家,又有母親在旁,竟是沒有教會她做人應該有的道理麼。

正出著神,一雙大手忽的落在頭頂上,放緩力度揉了揉。

周朔沉重的聲音也從頭頂上落下:“還在想李五姑娘的事情?”

“嗯。”宋青嬋回過神,感受著他的溫度與力度,拂動水花清洗菜葉,“將行凶之人都關進大牢了?”

“等明日,肖府尹就會開堂來審,事關李五姑娘,想必李主簿也不會輕易罷休。”

“如此甚好,公事公辦就好。”

要是真的能將孟雪融查出來了,給她一個教訓,倒是極好。

免得她一錯再錯。

翌日,肖遠就知道李如雲遇刺的消息,李如雲那樣一個姑娘家,哪裡會去得罪什麼人呢。肖遠的腦子到底靈活,一下子就想到了可能的那位,目光一沉,就讓邵峰將行凶的婆子和護衛押上公堂。

肖遠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跪在堂下的婆子竟真的是孟雪融從東都帶來的親信。

一開始,那婆子還矢口否認,肖遠隻好讓當事人李如雲前來指認,又叫了宋青嬋與周朔前來訴說當時的情況,婆子見無法辯駁了,心一橫,“李如雲惹得我家主子不快,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

肖遠臉色一冷,冷聲質問:“那就是說,是你主子孟姑娘指使你去殘害如雲的了?你這是要指認主家?”

前來作證的宋青嬋微微掀起眼皮,等著下文。

婆子心思百轉,沉默下來。

她現在算是明白過來,原來肖遠壓根兒就沒有打算給孟雪融麵子,打算公事公辦。她現在要是把孟雪融和安國公府的名號說出去了,定然會累及到孟雪融的,到時候事情就不好辦了。

現在,她隻要再拖一拖時候,孟雪融必定會來救她。

可要是她出賣了主家,便不會有人來了。

婆子攥緊了手,反口說:“當然不是!我家主子當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計較,不過是我們當差的看不慣,自作主張罷了。”

肖遠的眉梢才稍稍鬆動,見婆子攬下所有的事情,當即下令,杖責三十。

這令

一下,婆子和孟家的護衛們都白了臉。

那些個護衛昨日就被周朔給打傷了,今日再受這三十杖,怕是命都要去了半條。這倒還好,那婆子年歲已經不小,這三十杖下來肯定沒了命!

“等等!我可是安國公夫人身邊的嬤嬤,你們敢動我不成?!”嬤嬤反抗掙紮,想要用安國公府的名頭去壓肖遠。

肖遠一聲令下:“觸犯律例,就算是今日安國公在此,本官也照打不誤!”押下婆子,一杖一杖落下。

痛呼聲在府衙公堂上此起彼伏。

約莫才過了十杖,一道俏麗的聲音在眾人的簇擁下忽然出現,孟雪融臉色難看的疾步走來,像是傲立在金玉中的絕色牡丹。

宋青嬋抬眸,輕飄飄看了眼,又垂下眼簾,握緊了身邊李如雲的手。

“伯父,嬤嬤是我的人,不知她是做錯了何事,竟然是要受這樣的刑罰。”孟雪融高高在上地問。

肖遠道:“大祁律例,故意傷人者杖三十。孟姑娘,你身邊這嬤嬤被周捕頭當場拿下,無可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