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完結(3)(1 / 2)

當夜, 宋青嬋回家之後,周朔魂不守舍地撐著腦袋坐著,時不時唉聲歎氣, 她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兒, 坐下來問:“怎的唉聲歎氣?”

周朔深深看了眼宋青嬋, 眼中掠過些無力,“今日帶了年年歲歲一天, 方才知曉這比行軍打仗還要難。”說著, 周朔又是重重歎了口氣, “青嬋,平日裡你是怎麼哄得他倆歡天喜地?”

可真真是受苦了啊。

“原來是因為年年歲歲。”宋青嬋輕笑,“你極少帶他們自然是不知道了, 等日後摸清楚了, 自然就不會這樣苦惱了。”

年年歲歲剛出生的時候,宋青嬋也是有些手足無措, 她和周朔都是第一次當父母, 哪裡能一下子就將孩子帶的極好?

好在那時候月娘與媛娘都在, 還有白秀與翠珠搭手, 慢慢的宋青嬋就得心應手起來了。

“可是今日在街上發生了什麼事?”宋青嬋問。

周朔又是長長歎了口氣,將歲歲想要吃糖當街哭了起來的事情道了出來,男人沉沉的聲音在燭火裡明滅, 聽得他說完之後, 宋青嬋沒能忍住笑出了聲來。

“原來歲歲一哭,就連咱們周指揮使都沒法子呢。”宋青嬋止不住的笑,周朔幽怨委屈看過來,可宋青嬋還是笑著。

笑得溫柔明豔,眉眼如花。

冬日紅梅映雪, 已足驚豔,卻也比不過韻味恰濃的宋青嬋。

她這一笑起來,周朔心裡就泛著癢,他終於是忍不住,站起身彎腰就將宋青嬋打橫抱起,方才還笑著不止的女人,花容一驚,抱緊了周朔的脖子,生怕掉了下去。

宋青嬋:“阿朔,你這是作甚?”

見她終於沒笑話他了,周朔心情頗好,哼哼兩聲,掐在她纖細腰肢上的手微微一緊,饒有興味地回應:“青嬋,夫妻之間,大晚上的,還能作甚?”

宋青嬋偷偷一笑,將臉伏在他的胸膛上。

門外的風從外麵灌了進來,一陣陣的涼意,宋青嬋一個激靈,羞赧低聲說:“阿朔,門沒有關。”

周朔聲音微啞,闊步依舊朝著床的方向走去,“不管了。”

宋青嬋抬眼嬌怯嗔了他一眼,“你不要臉!”

周朔揚起笑:“老夫老妻了,還要甚臉?”

“……”

雪落了一夜,東都城裡,雪白一片。

帶了一次孩子之後的周朔體會到了帶孩子的困難,在宋青嬋忙活的時候,他就抽空去學著帶了孩子,越來越是得心應手,沒有開始的慌張了。

新年又至,爆竹聲中,迎來了新的一年。

年年歲歲也長了一歲,除夕當日,魏將軍與秦郅他們又來府上喝了酒,他們自然也是知道年年歲歲的生辰,還特地發了紅包。

但那脹鼓鼓的紅包,還是被宋青嬋要過來存了起來。

年年歲歲在院子裡歡笑嬉鬨,周朔因為高興,喝多了一點,偷偷摸摸的瞞過眾人,偷拉著宋青嬋到了沒人的地方去,吐著心中的愛慕傾心之意。

秦郅這一晚心中抑鬱,喝得也是不少,兄弟們都在踉蹌著了,他腦子裡也不太清醒,竟然踱步去了後院裡麵,望著其中一盞燈火觀望了許久。

和周朔在暗處的宋青嬋抬起頭來,就看到了雪中佇立的人影,她微微歎了口氣,安撫下周朔來,朝著秦郅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秦郅轉頭看來,瞧見是宋青嬋,抿抿唇喚了一聲:“嫂嫂。”

“襄兒這兩日在忙著出嫁的事情,你還是莫要去打攪她了。”

雪無聲落下,秦郅黯然垂下眼簾,他克製著攥緊了拳頭,似乎是有些不甘,又有些自責,不遠處的燈火傾瀉到了雪上,他才找回了聲音來:“她當真……不會再回頭了麼。”

“不會了。”宋青嬋也歎了口氣,“襄兒的性子,我是明白的。過去的事情她能夠灑脫放下,對於未來夫君,若不是喜歡,她是不會同意嫁過去的。”

“喜歡,她喜歡……”秦郅喃喃自語,兀自紅了眼。

那個曾經春風得意,一件橫掃天下的少年郎,在千軍萬馬之前都不曾紅眼,如今卻在聽到劉襄真心喜歡旁人時,忍不住紅了眼。

但這又怪得了誰呢。

秦郅唇瓣動了下,終究是沒說出什麼話,深深看了眼那盞亮起的燈火,轉過身去,留下一句“嫂嫂幫我轉給劉三姑娘一句話吧。”

“嗯?”

“願她與夫君,舉案齊眉,一生無憂。”秦郅說完,越過風雪,孤獨落寞的踉蹌著往外走去。

宋青嬋也垂下眼,朝著劉襄的房中看去,她是知曉的,當年劉襄在岐安府時收到秦郅送來的第一封書信時,那眼中的光亮與喜歡,當年的她,是何等的喜歡秦郅啊。

可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她等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隻有那一封舒書信,要不是秦郅真的出現過,劉襄或許隻會覺得,她與秦郅之間隻是一場她做的夢罷了。

既然是夢,終會有醒過來的那一天。

那一天來時,劉襄也就不會再回頭了。

宋青嬋又歎了口氣,回去找了周朔,周朔喝得有些多了,正抱著柱子在喊“青嬋”,那一聲聲的繾綣纏綿,將自己心裡的喜歡不加掩飾。

“阿朔,天冷,先回房了。”

周朔迷茫地盯著柱子,又多看了兩眼宋青嬋,咧開嘴露出虎牙來,笑得憨憨的,“啊,青嬋在這裡。”他鬆開柱子,一下子就抱住了宋青嬋,在她的脖頸上蹭了蹭,嘿嘿笑了兩聲,“青嬋,我加官進爵了,等明年,我要給你換大宅子住。”

抱著她的男人一點都不安分,嘴巴裡念念叨叨,都是在說著想要和她做的事情,想要給她買的物件。

宋青嬋眉眼愈加的柔和起來,溫柔撫摸著他的發絲,輕聲應了:“好。”

第二天一早起來,周朔就已經不記得昨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對於自己喝醉這種事情,是絕口不承認,還說定然是宋青嬋記錯了。

宋青嬋嗤嗤笑著。

這一年,宋青嬋他們在一起過得和和美美,也在為劉襄開春之後的婚事而忙忙碌碌,劉德福為了劉襄的婚事,也是來了東都。

過完年後,大開科舉。

讓宋青嬋更在意的是,女子科舉,也正是開始了。

這是第一年的女子科舉,東都之中各大權貴的世家女子覺得新鮮,幾乎都參加了此次科考,極為熱鬨,這個時候宋青嬋才徹底閒了下來。

好不容易找著機會帶年年歲歲出去玩兒了一圈,回來的路上卻被旁人攔住了去路,定睛一看,攔住她的那個女人,不正是許久沒見的孟雪融嗎?

“宋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孟雪融麵露難色,擋在宋青嬋的跟前,年年歲歲看著孟雪融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來。

宋青嬋看孟雪融有些難看的臉色,估摸著是發生了什麼難事,正當她想要拒絕之時,孟雪融竟然是放下了自己高傲的身段,低垂下頭來,“宋先生,當初是我的過錯,不該不聽你的勸告,執意要與肖文軒……”

“等等。”宋青嬋皺起眉頭,打斷了孟雪融沒有說完的話,她回過頭去,讓白秀將年年歲歲帶回了家中去了,她不想要年年歲歲聽見這些事情。

回過頭來,她對孟雪融說:“另外找處地方說吧。”

孟雪融清瘦的臉頰上,露出幾分光亮來,顫著聲音應了聲好,她隨意找了一處茶肆,連茶水都還沒上來,孟雪融已經迫不及待掉下眼淚,抓住了宋青嬋的手,“宋先生,你救救我和阿娘吧。”

宋青嬋的眉頭皺得更緊,不著痕跡拂開了孟雪融的手。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我不止一次的同你們母女說過了,日後再無任何瓜葛,天大的事情,也求不到我的頭上來。”若真的是求到了,她也有理由不應。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和阿娘真的是沒有法子了,肖文軒……他是想要逼死阿娘啊!”孟雪融動容落淚,梨花帶雨,好不淒涼。

如此美人哭起來,真真是讓人憐惜萬分。

宋青嬋睨過去,淡淡抿著唇沒有說話,肖文軒,又是肖文軒。陶氏能有什麼把柄在肖文軒的身上呢,甚至是能將人給逼死的,思來想去,她也隻想到一件事情,也是巧了,那件事情肖文軒還拿來威脅過她。

隻不過,宋青嬋並不怕威脅。

手指在茶桌上輕輕一點,她淡聲道:“你且說說。”

孟雪融將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在前不久的時候,孟雪融就發現陶氏常常精神恍惚,心不在焉,且消瘦的厲害,孟雪融記在了心裡麵,就去聞了一下。

一開始陶氏還不肯言說,後來孟雪融就問了下陶氏貼身的嬤嬤,方才得知陶氏這樣的症狀開始,竟然是在肖文軒找過她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