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五條悟丟下的魚餌被咬住,他本人對此卻是樂得見成這幅畫麵的。
至少這樣看來,這位所謂的“神明大人”並不是一位毫不在乎自己主人的存在。
他本以為就算在其他人眼裡是何種豔麗的姿態,在自己的目光下怪物的本質也會無所遁藏儘數展露,卻沒想到被掰去的麵容所對上的卻是意外耀眼的存在。
白皙的下顎落下好看的弧線,張合的唇齒道出淡然而冷漠的話語,身著厚重鎧甲的騎士看起來卻沒有分毫被束縛的樣子,兜帽之下窺見的金發柔順而乖巧。
……真好看啊。
縱使看不見對方的麵容,縱使漆黑的色彩本應帶來不安,但是那隻露出的一點卻也足以抓住五條悟的心緒。
他恍惚覺得對方這幅裝扮如同當初他曾喂養過的流浪貓一般,金色的毛發儘數藏於巢穴的深處,隻留下一條搖晃的長尾輕輕的落在他的眼底,似卷非卷的纏上他的手腕。
五條悟回神很快,他馬上就笑著伸出手示意著自己的無辜,湊過去靠近藤丸立香的身軀也順從的朝著saber所在的地方偏了過來,留給藤丸立香喘息的時間。
“誤會我了,神明大人。”他笑著念著那個可愛的稱呼,“我隻是單純的想要拿一下放在那邊的蛋糕而已,畢竟晚回家的大人總是可以獎勵一下辛苦的自己,對吧?”
saber沒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他,直到藤丸立香調整過來自己的呼吸和心緒,從身邊拿出了五條悟口中的那一盒小蛋糕後,他才緩緩的鬆開了手打算收回來。
然而動作比他更快的是五條悟本人。
五條悟並沒有給saber收手回去的機會,反倒是得寸進尺的靠了過去,腦袋重新壓在了對方的掌心之中。
他笑著歪了歪頭,故作輕浮的吹了聲口哨:“那麼這位神明大人,我有榮幸能夠得知您的姓名嗎?”
16.
熟悉的白發,相似的性格,略顯輕浮的語調。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快要和記憶中的那個人逐漸重合起來,讓他覺得眼熟的可怕。
不過不同的是,五條悟是帶著十足的壓迫和審視,不加掩飾的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是在審查著他的忠心和目的。
而記憶中那位名為“梅林”的魔術師卻從不會用這種態度麵對他。
他到底是誰呢,事實上他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不止一次。
――最富傳奇色彩的國王、圓桌騎士的首領、不列顛的紅龍、“永恒之王”、星之聖劍使。
這些都是曾佩戴於亞瑟?潘德拉貢身上的名號。
但是如今殘存下來的,卻隻剩下了名為囚徒的存在。
亞瑟王的傳說遍布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他的故事經久不衰,他的事跡廣為流傳,人人都曾歌頌著他的傳奇。
然而那些都不是亞瑟?潘德拉貢可以擁有的東西。
因為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的亞瑟王名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亞瑟的誕生不過隻是源於某個人對聖杯許下的願望而已。
所以當亞瑟聽著五條悟的問題之時,他隻是輕輕的將曾經同藤丸立香說過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saber。稱呼我為saber就足夠了。”
――雖然我不是saber。
亞瑟想。
――但是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在騙人的吧?
17.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看起來遊刃有餘處事沉穩的亞瑟對於自己的到來也是出乎意料的。
作為不該誕生的存在,亞瑟?潘德拉貢也曾形成過一個可怖的特異點,然而早在迦勒底的救世主還在忙著和所謂的所羅門扯頭花爭搶人類未來的時候,高潔的騎士王就已經親手殺死了自己,覆滅了那個特異點。
亞瑟本應該是跟著這場覆滅一同死去,然而有一樣東西卻被留在了他的手中。
那便是的劍鞘。
遙遠的理想鄉。
劍鞘留在他的手中保下了他的性命讓他不會同這段消失的曆史一起死去,但同樣也讓他成為了一位囚徒,被重重鎖鏈束縛於英靈座的最深處。
亞瑟本人對此並無異議。
他本以為自己未來的日子不過也隻是於這座囚籠之中安度餘生,卻沒想到聖杯在有著無數的英靈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夠想起他。
第一次他被拖出了囚籠,以saber的姿態降臨於世,一位年幼而天真的暴君成為了他的master。
那場戰爭最後的結果卻以慘痛拉下帷幕,無人獲勝。
這是第二次他被強行拽出來。
幾顆漂亮的七彩小石頭砸了進來,落在地上滾動到他的麵前。亞瑟下意識撿起來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被身下陡然出現的法陣拽進了一個暗淡無比,看起來千瘡百孔的地方。
對上自己那痛苦萬分,遍體鱗傷的禦主,亞瑟還是在沉默中抓起了手中的劍,以保護者的姿態攔下了一切的怪物。
18.
雖然接受了一切,但是亞瑟不得不說一句。
召喚陣陡然頓住,不知名的聲音低聲呢喃的那一句“不是女的嗎”的疑問,他可聽的是一清二楚。
絕對絕對、沒有記仇的意思哦。
19.
在徹底露麵之後亞瑟就再沒選擇過靈體化了,他跟在藤丸立香的身後下了車,以黑色的衛衣替代了身上厚重的鎧甲,又十分殘忍的頂著藤丸立香期待的目光中拉上了衛衣所帶的寬大兜帽,未曾留給另外兩人一絲一毫探尋的機會。
這倒並不是說聖杯不允許他露麵,在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存在的當下,無論他如何露麵,隻要不說出確切的答案很少會有人想到他也會是亞瑟王。
他不露麵的原因隻是單純的,不想麵對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