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2 / 2)

“安守本分?”王秀瑜笑了起來,用手指點了點桌子上的煙槍,“這叫安守本分?身為蘇家大太太,吸食大煙,敗壞蘇家名聲,擔不起家法嗎?”

“吸食大煙?”林詩然吃驚地看向埋著頭不吭聲的林佩姿,她蹲下身,抓著林佩姿的雙臂說道,“姑媽,怎麼回事?你不是最討厭吸大煙的人嗎?為什麼會吸食大煙?林佩姿,你說話!”

“然然,我頭疼得厲害,我彆無他法。這個東西有用的,我抽了之後就不疼了呀。”林詩然第一次見到這麼落魄的林佩姿,她反抓住林詩然的手腕說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頭疼得厲害就上醫院啊!這個東西它能治病嗎?你以為你不去醫院這叫堅強?你這是在逞強!”林詩然看著林佩姿的模樣,眼淚不自覺地噙滿了眼眶,這畢竟是她的姑媽,她從小就沒有父母,姑媽就像媽媽一樣,哪怕她有太多不是。

林佩姿不去醫院,就是怕二姨太知道她的病,然後去蘇寧城那裡言語,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向王秀瑜低頭。隻是,她現在,還談何自尊?

“姑父,我姑媽一向深居簡出,除了和您出去,她怎麼能接觸到大煙,莫不是一些仆人胡亂引誘還是有人彆有用心?”林詩然被迫讓自己冷靜下來,對蘇寧城嚴肅地說道。梅姨聽得林詩然的話,將頭埋得很低,大氣都不敢出。

“林詩然!你說誰呢!若不是她自個願意,有誰能掌控大太太的自由?”王秀瑜急忙站起來,慍怒地看著林詩然。

“就是,說得好像我們蘇家虧待了她似的。”三姨太在一邊幫腔道。四姨太悄悄地碰了碰三姨太的胳臂,示意她不要說話。

“然然,”蘇寧城站起身來,平靜地笑著說道,“秀瑜說得有道理,佩姿違反了家規,我也沒有辦法。我也很為難。”

林詩然不甘心地看著蘇寧城道:“那蘇明鴻抽大煙,我怎麼不見家法?”

“他不是去國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嗎?”蘇寧城似乎早就料到林詩然要說此事,絲毫沒有驚慌道,“我很公平的。”

林詩然頓然明白了,什麼抽大煙,都是借口。目的就是要讓她回來替姑媽頂過,再加上那日國會的事情,蘇寧城有氣,卻又不能明目張膽。沒準兒自家姑媽染上大煙,就是姑父一手策劃的。她瞥向林佩姿,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她在害怕,可以說,蘇家所有人對家法都很害怕。

表麵上一切無懈可擊,無論如何說法,林佩姿的家法都無法避免,林詩然決定她來承擔:“好。那我替我姑媽接受家法。”

蘇寧城和王秀瑜相視一眼,像是早有預料般,嘴角挑起,他附在林詩然的耳邊道:“任何損害蘇家名聲的行為和出賣蘇家都要得到懲罰。然然,身為一個工具,就應該好好聽話。”

在蘇寧城的心目中,製衡林佩姿和王秀瑜的工具就是林詩然。現在林佩姿明顯弱了下去,製衡這一說法就不複存在,那麼林詩然這個工具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工具?一個活了十六年的工具?親耳聽到這樣的詞彙,林詩然覺得十分可悲。

“蘇成,帶然小姐上樓。”

蘇家行使家法的地方在書房的密室中,這是為了不讓彆人聽見,毀壞蘇家的形象,蘇家行使家法時,蘇家人都要旁觀。

林詩然被鞭打時,林佩姿不在,她稱頭疼,回屋去了。王秀瑜和蘇寧城滿臉暢快,三姨太一臉冷漠,四姨太微微側過臉,似乎是有些不忍。蘇明錦和蘇明玫則是相互握著手,躲在一旁,渾身發抖,像是嚇壞了。

林詩然下意識地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不一會口中便有了血腥味,她將下唇咬破了。她似乎回到了小時候,鞭子和棍子交織,她的意識開始有了些模糊。抽打的數量明顯增加了,她知道,這是蘇寧城的意思。懲罰林佩姿,也懲罰她,雙倍。

外麵雨聲很大,似乎是在掩蓋屋內鞭子揮舞的聲音,二者交織,好似一場大型的交響樂曲。

“然小姐暈過去了。”

“將她放下來!”

“然然?然然?”

身體似乎是被撕裂了般。

林詩然迷糊地睜開眼,好像是舅舅舅媽,是小院嗎?

“舅舅,舅媽。。。”

“不,我不是。”

林詩然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是密室,還在蘇家。眼前的是四姨太?對,是四姨太。

她吃力地撐起了身子。

四姨太將手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這是她留在蘇家的衣服;“然然,你快走吧。”

“謝謝。”

林詩然衝著四姨太艱難地彎下了身,向她道謝。

這年頭,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林詩然跌跌撞撞地走出蘇家,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她需要立馬回家,將藥膏拿出來為自己療傷,然後,靜待時間過去,讓傷痕褪去。

雨很大,似乎根本沒有小的意思。林詩然淋著雨,扶著牆,一點一點朝家中移去。雨水順著林詩然的臉部輪廓滑落至下巴,低落在地上。

林詩然明顯感到這一次和往常都不同,身子沉重了許多。也怪不得蘇家人人都害怕家法。蘇寧城是想致自己於死地。

再堅持堅持,拐角就能看見小院了,林詩然,你一定要挺住。

雨水無情地敲打在她的身上,綻放出水花,瞬間浸入衣服,深入骨髓,帶來了徹骨般的寒冷,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好累,好累,好想閉眼。

林詩然順著牆蹲了下去,頭靠著牆,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

常年在街口擺茶攤的小販認識她,急急忙忙地去報告大釗先生。大釗先生剛到家,還尚未落座,就被小販叫了出去。

他們看見林詩然時,女孩的小臉煞白,嘴皮烏青,小嘴微微張合,好像在嘟噥著什麼,一隻手安放在體側,一隻手滑落在牆根處,雙腿蜷縮,坐在地上。

大釗先生撫上女孩的額頭,燙得驚人。衣袖卷曲處,露出了驚人的傷痕,密密麻麻,毫無間隙。

索性鄧中夏當時同大釗先生一起。大釗先生感覺事情不妙,將林詩然背了起來,鄧中夏幫忙打傘,趙紉蘭慌亂地找旁邊的秋大嬸照看星華和葆華,便跟去醫院。

林詩然住院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所有人。

第二個趕到的是仲甫先生和高君曼。

“然然怎麼樣了?”仲甫先生喘著氣,很是著急地問道。

“還發著高燒。”大釗先生低聲說道,語氣中滿是心疼。

趙紉蘭在一邊泣不成聲,高君曼見狀,趕緊坐在一邊安慰她,當她得知林詩然身上滿是傷痕,吃驚地撩開被子,看到林詩然手臂上的傷時,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隨後趕到的是陳延年、喬年、柳眉、易群先和白蘭。

陳延年看著病床上的女孩緊閉著雙眼,心疼的感覺一瞬間湧上了心頭。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望向早來一步的鄧中夏問道:“仲懈,怎麼回事?”

還未等鄧中夏回答,郭心剛、何孟雄、劉海威、傅斯年、俞秀鬆就都趕到了。趙世炎和白逐因去了天津,故沒有前來。

何孟雄抓著延年的手臂問道:“然然怎麼回事啊?”

鄧中夏搖了搖頭,投向病床上的女孩,輕輕歎了口氣:“具體發生什麼確實不知道,隻知道然然發著高燒,渾身都是傷。”

易群先一聽,急忙撩開了被子,查看然然的傷口,隨即說道:“我應該知道是誰做的。”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她,隨即她說道,“蘇家,一定是蘇家。然然和我說過,蘇家有家法,好像就是皮鞭。”

“群先,你確定嗎?”大釗先生嚴肅地問道。

“能,我清晰地記得,然然和我說過。”易群先想了想,肯定地點了點頭。

“又是蘇家,這蘇家是想打死然然嗎?”郭心剛將衣袖挽了起來,“我這就去蘇家給然然討回公道。”

何孟雄、劉海威、柳眉和易群先也附和著要去蘇家。

陳延年攔住了郭心剛,劍眉緊蹙道:“有用嗎?然然本就是蘇家人,蘇家可以隨便用個理由對然然實施家法,合情合理。你們一鬨,蘇家到時候再反將一軍,你們不僅幫不了然然,而且還會討上無謂的事端。”

“延年說得有道理,這件事不能這麼衝動。”鄧中夏在一邊讚同了陳延年的看法。

“守常先生,仲甫先生,這事應該怎麼辦?”郭心剛轉向了大釗先生和仲甫先生,問道。

大釗先生和仲甫先生相視一眼,似乎是有了相同的看法。

“這件事,最終取決於然然的態度。所以,當務之急是讓然然恢複意識、康複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這章有點虐

所以大家就慢慢看

可能以後都是每天一更了哈 因為我沒存貨了 嗚嗚嗚

因為這樣能保證大家每天有文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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