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乘遙朝下指了指:“牛坑地獄知道嗎?虐殺牲畜者打入牛坑地獄,被牲畜踩嘛...”
顧司喉頭滾動,問:“這畜生不是靠吃人活吧?”
雲乘遙淡定的說道:“它們活著的時候吃什麼,死後該吃什麼還是吃什麼,牛羊嘛,吃草的。那裡有草原給它們放鬆。它們泄了憤放下仇恨了就能投胎。”
顧司攥緊肉串,就很急,在地獄把審判者吃了會有懲罰嗎?沉默片刻後直接問:“然後你把這些懲罰罪人的牲畜做成烤串了嗎?”
雲乘遙聽聞此話哈哈一笑:“我哪會這麼殘忍,我不是說了嘛,它們泄了憤放下仇恨了就能投胎,靈魂去投胎了,冥府發給他們防護惡鬼的義身還在這裡,也相當你們人間的肉\/身嘛。我饞了就過去蹲個新鮮的烤著吃。”
顧司也終於鬆了口氣,失去顧慮的他兩三口就把肉串吃完了,他由衷的誇道:“師父你烤的真好吃...”
雲乘遙欣然接受了讚賞,得意的昂頭說:“可不是嘛。”說完他又一副悵然的神色說:“可惜這裡隻有畜生能複仇,為什麼海鮮不能複仇呢?剁螃蟹揪蝦屁股難道不算虐殺嗎?它們就不值得同情嗎?”他說著,口水呲溜的流了下來又一把抹去。
忽然顧司看見雲乘遙腰間的白色符卡閃了下紅光,雲乘遙立刻滿臉欣喜的起身,手指掐訣瞬間消失在原地,過了一會又拖著一隻死掉的鹿滿足的回來了,那鹿的身上還貼著一張雲乘遙腰間的同款符卡,大概是監測生命用的?
雲乘遙樂嗬嗬的說:“這家夥終於肯走了,我盯它好久了,鹿可是個稀罕貨...”他將腰間的皮袋子解下來放在地上,拔出刀,扒皮剔肉一氣嗬成,然後又從皮袋子裡拿出竹簽,開始熟練的串肉串,邊串邊說:“徒弟,彆愣著啊,一起串,勞逸結合,修煉也不能忘記放鬆嘛。”
這一套把顧司給看呆了,這家夥絕對是個純正吃貨,哪怕身在地獄,也阻止不了他吃,顧司默默的坐下,幫他一起串著肉串,忍不住問道:“師父,吃東西有罪嗎?你怎麼下地獄了?”
雲乘遙乾笑兩聲:“就那麼下了唄...”
見雲乘遙不想說,顧司也沒再問。
雲乘遙又開始生火烤串,他還是會一點點沒什麼用的馭火法術,指尖那麼點火星,點個火還是夠得,他用木枝做成烤架,將肉串碼的整整齊齊,儼然是一副專業燒烤師傅的架勢。
烤完後他又將肉串分成三份,分彆放在竹編的簍子裡。一份推給顧司,他又神秘兮兮的抱著另外兩個簍子對顧司說:“徒弟你慢慢吃,我去給朋友送點。”
顧司一愣,這裡還能有朋友?但他也沒問,行刑的牲畜都有,說不定還有行刑的工作人員呢。
他點點頭,什麼都沒問,默默地吃烤串。
......
雲乘遙抱著兩個竹簍,乘著風朝著西方一直飛,越飛越荒涼,剛開始還能偶爾看見鬼怪的殘肢斷骸,到後來什麼沒有了,隻剩下黑色的砂礫。鬼怪們不是不過來,而是越往這個方向,空氣中絕望而嗜血的氣息就越來越重,哪怕墮入地獄的鬼怪,都不敢觸碰。
雲乘遙的耳朵嗡嗡作響,他咬緊牙關,身體崩得緊緊的,他知道,隻要一鬆懈,他就會被這股絕望壓得跪下去,再也站不起,最後化作塵埃成為這股絕望的一部分。
絕望的氣息越來越濃鬱,光線也越來越暗,終於,四周連光都看不見了,無光也無聲,隻剩下黑暗。
“小聖人...”
雲乘遙張嘴喊了一聲,他的聲音因絕對的恐懼而顫抖沙啞。
他等了一會,沒聽到回應,他又用抖動的手打了兩個響指,繼續安靜等了一會。
時間一分一秒過,沒有什麼能判斷時間在流逝,每一秒,仿佛有許多個世紀那麼長,他不知道等了多久,還是沒得到反應。
雲乘遙眉頭微微蹙起,遲疑再三,還是向黑暗處又踏了一步,不過是這一步,他便感到一股難以承受的迫力將他碾在了地上,他再也撐不住,噴出一口血,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