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轉身要跑,卻被那人逮住,一隻鐵臂從後卡緊她喉嚨,猛力收緊,同時一把匕首緊緊貼住她下巴。
突然間一聲尖叫,來自更衣間門口。換衣出來的店員看到這一幕,麵無血色,貼著牆壁往回跑。
許大衛和顧維尋聲飛奔過去。
“彆動!”
“都給我趴地上,規矩點兒!”
“手機!手機呢!全部仍過來。”
一時間場麵混亂,驚叫連連。
許大衛是個粗人,不懂憐香惜玉,抬腿踹倒一個,見旁邊有人要搞小動作,一巴掌將那姑娘打翻在地。
他吼道:“都給我老實點兒,手放頭頂!”
“你,還有你,過去,動作快點兒!”
慘叫聲此起彼伏,喊得人腦仁兒生疼。
顧維揮舞匕首,低聲嚇唬:“閉嘴,我這刀尖兒可不長眼。”他指向一人:“櫃台鑰匙給我!”
那店員早已淚流滿麵,哆哆嗦嗦摸出鑰匙遞給他。
顧維同許大衛交換眼神,沒有過多言語,一個去前麵收首飾,一個拿塑料紮帶將幾人束牢。
過程比想象中順利,金店人質不多,全部受製,黑夜能夠掩蓋一切罪惡,奪取過程幾乎悄無聲息進行。
顧津兩手攏著那男人手臂,被他勒的喘不過氣,對方身體異常高大強壯,幾乎把她整個人提起來,大步向前,像拎一隻毫無縛雞之力的小動物。
“保險櫃在哪間房?”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顧津嘴唇很乾,嗓子澀得想作嘔:“後……後麵。”
男人鬆開手臂,頂著她後背,讓她帶路:“放鬆,聽我話絕不傷你。”聲音很是四平八穩,低低沉沉,聽不出半點急迫或懼怕。
“我……不知道防盜門的密……”
“彆耍花樣。”他一字一頓:“顧經理。”
顧津呼吸一滯,不敢與他對視,低下頭,聲音徒勞:“密碼隻有總經……啊……”
倏忽間,一陣劇痛襲來,她頭發被他向後狠力扯住,腦袋被迫高高昂起。
他聲音變陰沉,冰冷的利器蹭著她皮膚:“我耐心可不多,彆讓我在你這小臉蛋兒上劃幾刀。”他湊近她,呼吸可聞,她不合時宜地嗅到一股清淡薄荷味。
男人手上力量又增加幾分。
顧津張大口,疼到失語。她瞬間明白,對方再沉著冷靜也終究是個暴徒,不識時務或耍小聰明,恐怕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密碼多少?”
“……1、3、3、346、6、329……0……”
他竟輕笑,“背手機號呢?”聲音忽而緩下來,似撫慰:“彆緊張,好好說。”
“……13……”
“嗯,然後呢?”他低聲鼓勵。
“13463290。”
“八位?”
顧津緊咬住唇,克製點頭。
李道側身瞧她幾秒,按了密碼,“噠”一聲輕響,門開了。他撳開燈,隻見房中角落擺著一人高的保險櫃。
他把她拎進去,這回沒費口舌,她乖乖去扭密碼鎖。
裡麵碼著鈔票、金條和前麵櫃台收進來的一部分首飾。李道取下背包,手腳麻利又有條不紊地將東西掃進去。
餘光微動,他手上不停:“再抖機靈我不客氣了。”
顧津腳上一頓,停在他斜後方位置,雙手汗涔涔地攥著,渾身上下隻剩一口氣支撐。
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瞥向桌角那個無聲報警器:“你們……是不是拿完錢……就會走……”
“不然留下來過夜?”
顧津咽了口唾沫:“之後會……把我們怎麼樣?”
“殺人滅口。”
她鼻子一酸,哪裡經曆過這種事情,心中懼怕更勝:“我們什麼也不會說的,求求你……放過我們。”她軟下聲調,聲音顫抖得跟隻小綿羊似的,帶了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哭音兒。
李道頓了一頓,逗弄心起:“想留命也行,割了舌挖了眼我才放心。”
顧津渾身癱軟,靠著桌麵支撐自己。她又去看那個報警器,隻有三兩步的距離,這附近有警察崗亭,報案後他們很快就能趕到。
顧津盯著他的側臉,咬緊牙關,試著往那方向探身子,手指悄無聲息摸過去。
她滿頭冷汗,忘記呼吸,即將碰到按鈕時,隻感覺有硬物襲向她後頸,大腦還未接收到那股鈍痛,頸後又被一擊,她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瞬間失去知覺,身子徹底癱軟下來。
他垂眼瞥著她。
“欠抽。”他冷下臉,低聲。
這時顧維推門而入,看見地上的人,瞪大眼:“靠,你打她!”
李道麵無表情收緊背包,背到身後。
顧維高聲:“她是我親妹,你下狠手?”
“彆在這兒嘰嘰歪歪。”李道說:“趕緊背著人走。”
不是計較的時候,顧維磨牙,弓身抱顧津。
“小伍把監控處理了?”李道問。
“嗯。”
“其他痕跡?”
“都完事兒了。”
“他們呢?”
“就差你。”
李道聞言大步跨出去,顧維背著顧津,順手提起她的背包,緊跟其後。
幾人在前廳彙合,互相使個眼色,不走正門,快速從更衣室後麵的巷子離去。
……
二十分鐘過去,前街也冷寂無人。
祥閣金店門口那輛貨車依舊安靜停著,遲遲不見有人出來。
胡同口拐出一個黑影,瘦高個子,疊著前襟,似路人從金店門口過,若無其事地瞟了瞟百葉窗閉合的內堂,未做停留,走向馬路另一邊。
瘦高個撥了通電話,沉聲說:“告訴郭爺,情況不太對,李道他們已經進去二十分鐘,金店裡沒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