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這麼說……”
“伍兒,”他打斷他:“哥想幫你做個決定。”
伍明喆轉過頭,看著他一時沒說話。
李道:“你還小,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你懂電腦,用到正地方肯定比現在有出息,良心上過得去,等到我這個年紀也能挺起腰杆子。”他放平一條腿,稍微向後撐著身體:“這話你現在未必有體會,但你小子聽話,應該能按我說的做。”
小伍為他的信任感到汗顏,鼻腔無端泛起酸來,低著頭:“你怎麼說這些。”
李道拍拍他的肩,沒再開口。
兩人坐一陣,顧津下車走過來。
時間不早,他們收拾好回到馮桂玲家中。
李道去洗澡時,顧津把藥箱拎進來。
小伍胳膊和後背上全是通紅的鞭痕,不敢沾水,剛才隻拿毛巾隨便擦了擦。
他見顧津進來趕緊往身上套衣服,沒等碰到,先疼得齜牙咧嘴。
顧津說:“彆亂動了,我幫你上點藥。”
伍明喆哪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說:“沒事兒,睡一晚就好了。”
“天熱,會感染的。”她翻開藥箱,取出藥棉和酒精。
小伍臉上溫度升起來,彆扭一陣,終究扔掉衣服,背對著她坐在折疊床上。
顧津看著伍明喆單薄瘦削的後背,那痕跡有些觸目驚心。
她拿藥棉蘸了些酒精,生怕他會疼,隻敢圍著邊緣擦拭。
“李道之前也打過你?”
“沒,第一次。”
顧津心想這男人心裡沒數下手太狠,嘴上卻說:“你也彆怪他,他是希望你好才會發脾氣,以後不要再做……那些事,他其實還是挺和善的。”
小伍暗暗吐槽,你倆現在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當然會向著他說話。又一時覺得背上動作那樣溫柔,輕輕點點地按在皮膚上,時而還有清涼的風吹拂傷口。
她不說話,整間屋子都靜的出奇,頭頂燈光昏黃柔和,他驀地有些恍惚,以為背後那人是伍明歆。
模糊中聽顧津問:“疼不疼?”
小伍回過神,低聲說:“不疼。”
伍明喆突然覺得這兩天的齷齪思想褻瀆了這份情誼,處在毛頭小子的年紀,目睹過情.事,雖隻一眼,某方麵也受到開啟和激發,有了一些想法。
他的情感摻雜一些模糊又籠統的概念,以為那就是愛慕,像是鬼迷了心竅。等到轉過彎兒來,才想通都是無稽之談,他對顧津有好感,想親近她,但那更像另外一種感情。
小伍揉了揉鼻子:“姐?”
顧津:“嗯?”
“對不起。”
顧津手上一頓,他趕緊補充:“我是說,我以後再也不犯錯誤了,我聽我哥的話。”
“最後一次?”
他斬釘截鐵:“最後一次。”
“真好。”顧津也很高興,聲音不自覺輕快起來:“但是,謝謝你的禮物,我會好好收藏,作為你的‘收官之作’,也挺有意義。”
小伍聽著她調侃自己,難為情地撓撓頭,把話說開,氣氛瞬間自在起來。
他扭著身:“姐,你用點勁兒啊,撓癢癢呢?”
“不疼嗎?”
“一點都不疼,賊爽。”
兩人樂嗬嗬地說著話,顧津幫它清理完背部,又拎了把椅子坐旁邊,處理他手臂上那些檁痕。
伍明喆側頭看著她動作,呲牙碰了下傷口:“我哥說明天送我去機場。”
顧津微滯:“機場?”
“嗯,他說快到邊境了,人少省麻煩,讓我先出去才安全。”
顧津抿了下嘴,有些不解:“在重陽時警察已經追來,他不怕機場……”她一頓,沒有說下去。
小伍道:“我也是這樣問他的。”
“他怎麼說?”
“叫我聽天由命。”
顧津:“.…”
隔了會兒,她手上的藥棉再次動起來,“你怕不怕?”
小伍一挺脖子:“我是男人,男人就要頂天立地敢作敢當,怕什麼?什麼結局都接受。”
顧津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又意識到他這反應難免有硬撐的成分,不自覺感到心酸。
不知該說什麼好,直到把他身上那些傷口處理完,她收著東西,慢慢說:“那就都聽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