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津揮開,反手狠狠甩他一巴掌。
李道眼前冒金星,閉了下眼才接著說:“彆太當真。”
他眨眼間又挨了一巴掌。
外麵的人聽見動靜推門朝裡看,兩人靜止不動。
人影晃走,房門微合,顧津又抬手扇他。
她眼淚在眼圈打轉,冷聲說:“即使你要一刀兩斷,也沒必要說這些話刺激我。”
李道舌尖頂了頂被打的臉頰,直截了當:“待會兒跟警察說實情。”
“什麼實情?”
“從我脅迫你離開上陵,到半路你逃走被捉回,再到這次遇險你好心相救。”他語速很慢,“實話實說就行。”
“實話是,我愛上脅迫我的人,我打算和他亡命天涯,我是幫凶。”她聲音壓抑而激動。
“顧津!”他忽地盯住她,表情猙獰:“你敢!”
她也崩潰道:“我敢。”
李道壓抑著嗓子:“你要是敢這麼說,老子……”
“怎樣?”
李道死死盯著麵前的女人,胸口劇烈起伏,儀器上的監測數據發生變化。他突然抬起手,一把扯掉身上所有管子,幾個字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那就他媽的一起去死。”
這個動作花掉他所有力氣,藥液和血漿的針尖垂在半空中,一滴滴落在地上。
包紮好的胸口再次透出血色,他感覺渾身的傷口快要裂開,額頭冷汗涔涔。
顧津僵怔片刻,趕緊去按床頭的呼叫器。
李道不要命般掙紮著起身,一把揪住她脖領子壓向自己,懸起腦袋,狠狠銜住她嘴唇。
他近乎發泄,野獸一樣用力啃咬,另一手插進她後腦的發絲間,五指收攏,毫不憐惜地揪住。
顧津隻遲疑一秒,捧住他的臉,用更大的力氣回咬他。
兩人陷入親密又瘋狂的無聲較量中。
最後不知是誰先示弱,親吻變得纏綿、難舍。
李道氣息很重,稍微離開,虛虛碰著她的唇,剛叫一聲她的名字,尾音就變了調子。
冷靜幾秒,他雙眼赤紅地看著她:“顧津,彆讓我……欠債太多。”
顧津:“你真自私。”
“答應我。”
顧津去掰揪著她衣領的手。
“我叫你答應我!”
忽然之間,顧津感到很無力,也有點兒恨他,好像自始至終她都在被動地接受他的安排。
一直緊繃的弦突然斷了,胃中再次襲來絞痛感,她指尖發麻,雙腿打顫,身體隨著他施加的力道,無意識前後晃動著。
顧津左眼的淚腺更發達,一滴眼淚滾落時,她輕輕點頭。
李道麵上一鬆,力氣早已用儘,放開她,重重跌回病床上。
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沒過幾秒,房門被推開。
兩人目光遙遙一對,便被跑進來的幾名護士阻隔住。
“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全掉了?快去叫主任。”
她聽到他的輕笑聲,他低聲回道:“不小心。”
顧津眩暈感更加強烈,她覺得累,想要出去。
卻在這時,房門再次被推開。
進來的是一直守在外間的警察,後麵還跟著幾個便衣打扮的男人。一群人,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一個男人直接走到顧津麵前,從懷裡掏出證件朝她舉了舉:“上陵公安局刑偵科周新偉,你是顧津?”
顧津扶住旁邊的矮櫃支撐自己,抿著嘴點頭。
周新偉一路上風塵仆仆,得到消息後一秒鐘沒敢耽擱,叫廣寧這邊的同僚幫忙控製住她,之後與幾名下屬乘最近航班趕過來。
他目光掃向床上躺的李道,第一眼沒認出他就是他們前段時間和顧維一起調查的那個人。
周新偉清清嗓子,對顧津說:“上個月月底,和平區祥閣金店發生一起搶劫案,你是當天的值班經理,後來我們趕到現場發現你……”
顧津耳邊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隻覺得頭暈目眩,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她努力去聽,可眼皮越來越沉,有一瞬間,腦中毫無意識,手垂落,身體忽然向下栽去。
周新偉立即扶住她,小劉上前,“頭兒,怎麼辦?”
他拍拍她的臉,“醒醒。”見她沒反應,隻好說:“先安排個地方,仔細盯著。”
小劉應了聲,將顧津打橫抱起,朝外走去。
李道攥緊身下的被單,骨節泛白。
“等等。”他叫住周新偉。
周新偉聞聲頓住腳步,回頭看他。
李道說:“與她無關,我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