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一切安好,不知母親這一路可還順利?”蘇言坐在堂內,居中正位坐著一位不怒自威的女人,深青色朝服,頭戴官帽,是方才自城外回來。
蘇言來到這個世界許多天數,這日才是第一次見她名義上的丞相母親——蘇守。
“此番視察繳獲贓款數額龐大。”蘇守看了眼自家女兒,語氣卻冰冷,仿佛一開始問蘇言近來可好的是另一個人。
“恭喜母親。”蘇言謹慎回應,手指摩挲著茶杯,她琢磨著這丞相果真是書中所說,為人冷酷無情,便是對自家女兒也難放下麵子,但所幸也算是關懷,也還好這對母女不算親近,不然蘇言恐怕露餡。
此時,門外匆匆腳步聲傳來,蘇言聞聲便知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男子,否則不會如此不講規矩,正納悶來著什麼身份,就見一道身影撲向蘇母。
“大人,你怎的去了這許久,奴家想念得緊。”男子頭上盤著時興的發髻,卻又留下一綹鬆鬆搭在鬢邊,襯得臉型小巧精致,蘇言所在處正看著他側臉,妝容精致,雖有歲月的痕跡,也不難看出容貌昳麗,難怪蘇母喜愛他這些年。
男子,也就是劉氏,不顧禮儀坐在了蘇母一旁的主座上,那是當家主夫方能座的位置,蘇言雖對原主已逝世的父親沒有感情,卻也不喜劉氏此番行為,卻麵色不顯,“劉小郎安好。”
她這禮節無錯可挑,可偏偏原主劣跡影響頗深,引得劉氏陰陽怪氣:“嫡小姐莫不是瞧不上我這個小郎。”
蘇言:“......”
果然不能太有禮貌,要像原主那番目中無人才好。
蘇母斥了一聲:“不得胡言,言兒乃蘇府嫡女,便是不喚你也無妨。”
這句話意味再明顯不過,劉氏住了口,悻悻道:“不過是玩笑話,莫要當真。”
想來這個嫡女身份還挺尊貴,蘇言回憶書中,這位劉氏原來正是先前府門口遇見的蘇謹之父,也難怪蘇謹被嬌慣得不像樣子,書也不好好念。
不過......
蘇言看著蘇母的樣子,倒有點沉溺美色的感覺,蘇母看了蘇言一眼,又轉頭望著劉氏,問道:“謹兒近來功課如何?”
提起
蘇謹,劉氏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不住地說:“謹兒功課很是用功呢,這幾天比往日刻苦了許多,便連夫女都誇她了......”
蘇母嗤笑了一聲,喝了口茶:“想來是誆我,她若有那個毅力,也不至於到如今還得夫女伴讀。”
劉氏心下不願女兒被這般看輕,又道:“左右謹兒也是相府女兒,做學問上差一點倒也無妨,背靠家業也不愁前途。”
蘇言心道我身為嫡女都沒有這麼大口氣,就見蘇母果然轉怒,茶杯重重磕在桌上:“你就是這般教導謹兒的?如今便指望我相府這般家業?”
氣氛一時有些緊張,劉氏神色似不甘,小聲嘀咕:“謹兒也是蘇家女兒,總是要承些家產的,蘇言總不能全占不給她妹妹。”隨即竟然望向蘇言,“言兒說可是如此?”
驟然被提到,蘇言心道她可不在意這點家財,更何況這也非自己財產,便對蘇母道:“母親正當壯年,考慮家財為時尚早,何必傷了和氣。”
這話是對著蘇母,最後一句卻是諷刺劉氏,劉氏自然聽懂了,麵色一白,眼神怨恨瞪了蘇言一眼,又忙轉向蘇母:“我並非此意,是我一時失言......”
蘇言懶得聽那一派胡扯,隻覺她自找苦吃,向蘇母行了禮就告退了,邁出堂前還聽見蘇母說了句“莫要再犯”,語氣卻不那麼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