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起手裡的鏟子,什麼還粘著沒來得及除去的木屑,“你看此處,我方才用它劈開了一顆小樹。”
謝明允一時沒明白,隻見眼前人挑眉“南疏北密,隻看樹紋即可分辨。”
而他們所住的山莊,就在南麵。
這說法未免有些新奇,謝明允未曾有過實踐經曆,平日深居簡出,對野外生存並不感興趣,隻是天生方向感尚可,故而詢問:“這是……”
蘇言也不好解釋什麼細胞之類的,就換了個說法,“樹的年輪你肯定知曉,我說的南疏北密也正是指的這個,越是南邊的地方,生長更快,於是年輪之間間隙就寬,反之……”
謝明允麵色淡定,眼皮輕輕抬起顯露出佯裝的漫不經心,心底卻掀起不小的波瀾。
這等雜記,蘇府書房並無收錄。
……
蘇言儘可能簡便解釋,不過發現這樣也徒勞,畢竟謝明允向來深居簡出,今日若不是因為她,恐怕不會出門。
這個念頭乍一出來,蘇言卻先驚了。
謝明允是……因為自己才來這兒“賞景”的?
這不符合他一貫行事啊,更彆說自己在他心裡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
而且……
蘇言暗暗瞥了眼地上那個坑。
不料謝明允神色若有所思,指尖輕點,緩緩一指,“那是什麼?”
蘇言:“……”
“我也不知。”她倦懶的樣子,攤開雙手,一臉“你要看你去看”的表情。
謝明允皺眉,上前查看一番,隻見黑漆漆深坑裡,露出一個光澤黯然的邊角。
“這裡埋著東西?”他偏過頭,餘光掃見滾落在一旁都木樁,才知曉剛才所聞,是此物落地聲音。
謝明允暗歎一聲,自己竟然一時沒注意。
蘇言雙手環抱,點了點頭,“我見此木樁有許多年數,想來……此處也隻有我父親和溫泉山莊的人可能來過,或許是埋了什麼物件。”
謝明允似笑非笑:“你就不怕挖出什麼……東西?”
比如令人避諱之物。
蘇言滿不在意,斬釘截鐵:“不可能。”
“哦?”謝明允心下有種隱約猜測。
就見蘇言踩了踩坑邊的土,一踩便是一個印子。
“我知道你想說,或許裡麵埋著死人棺木是不是,”蘇言掃了他一眼,腳底繼續碾,但足印僅止於此,不再下陷。
謝明允看著她深藍鞋底沾上並不多的泥土,心下已經了然。
蘇言繼續道:“但此處土壤,幾乎與周邊差不多,若真是什麼大物件,哪怕是過了十幾二十年,此處土也會比旁邊鬆散許多,而非如此。”
謝明允手上一動,很迅速拿過蘇言手中小鏟,高高舉起,眼看著就要敲下去。
蘇言心裡一個大大的問號:嗯?
他不是愛乾淨嗎?
現在怎麼回事,無藥而愈了?
她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自己不認識眼前人的錯覺,前兩日他還軟在自己懷裡,呼吸微弱,很輕,好似一隻手能抱起一陣風就能吹走,順從極了。
現在就……如此,豪放了嗎?
相對於這個世界一般男子,這不由分說就自己上手的樣子,可不是豪放嗎?
蘇言想接過鏟子,卻沒有機會。
於是她就眼睜睜看著謝明允,一副要砸破整片土地的勢頭,鏟尖落了下去。
砰的一聲,鐵鏟陷入土地,埋進去一個小尖尖。
謝明允似乎有些慌亂的收回手,那個小鏟便憑著一點支撐,堪堪立住了,但不太穩當。
蘇言這個角度,他長發微偏,堪堪擋住了半張臉,隻露出微紅的鼻尖。
“我……不好意思,”謝明允捋了下頭發,神情間竟有點無措。
蘇言:“……”
她壓住嘴角的笑意,輕鬆抽出鏟子:“嗯。”
男子力氣到底有限,倒也不用逞強。
索性她來就好了。
方才那點陌生的感覺早就煙消雲散,蘇言拍了拍謝明允肩膀,無意識的安撫語氣:“我來就行。”
然後一個鏟子下去,輕輕鬆鬆鑿了兩下,土壤便鬆散開,她沒太費力,從土中扒拉出那個物件。
“檀木盒,用蠟封過口。”謝明允目光隨著盒子移動,又上移至蘇言臉上。
她垂眸,不太費力就掰開臘封——此處理是防水防空氣,實對木盒縫隙有一定的粘合力。
不過也還好,她力氣大。
於是蘇言近乎抱著好笑的心態,輕而易舉撬開了盒子。
裡麵臥著的,是一對白玉戒指。
作者有話要說:剛剛才發現定時定錯了,本來15,結果16號,還是朋友問我怎麼沒更新我才知道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小紅花沒了。
笑容裡帶著憂傷。
鴿鴿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