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音心中暗道,那恐怕不是什麼陣法,而是念力。
所謂念力,指的就是能夠依靠意念憑空創造事物的能力。自第一個覺醒出念力的人至今已經一百餘年了,民間卻沒有多少關於念力的傳聞,因為自誕生之初,這就是七國統治階級共同緘默的不傳之密。
身懷念力者威脅巨大,甚至可以一人滅一城,前世的自己便覺醒了能夠幻化一把神刀的能力,隻要那人受傷,神刀便可一擊取他性命。她多次砍下敵將首級屢立戰功的能力便來自於此。更有甚者,能夠具現出一個獨立存在的世界,那世界裡也有朝夕輪換,四季更替。孟和音未曾親眼見過,還覺得頗為遺憾。
念力的強大,也就是為什麼七國需要聯合控製身懷念力之人的緣故。
然而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覺醒念力,多少年來,萬人之中也隻有一兩個人會覺醒念力。即便是在前世後期,覺醒者如雨後春筍,也不過是從萬中之一變為百分之一。尋常百姓根本無從得知念力的信息,即便偶然間覺醒了念力,也會被七國專門執掌念力的機構抓走,若識相的便可以為國所用,不識相的便被格殺。
為孟府布下陣法的那個方士,恐怕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能夠幻化出改變氣候的東西,念力想必十分強大。
說起來,上一次在無名茶館中,也有念力的痕跡。兩者都是能夠改變氣候的念力,不知有沒有什麼關聯?
孟和音正想著,牛車已經慢慢顛簸到了白北山下,車夫下車對著孟和音行了個禮:“小姐,到了。”
孟和音下車先前行進幾步,不出所料,白北山隻是一座荒山,陽光照耀在它光禿禿的脊背上,黃色的是沙子白色的是石頭,找來找去就是沒有一棵樹。
孟和音搖了搖頭,率先拿起了一顆小樹苗,對著跟來的家丁道:“勞煩各位,把這五百棵樹苗,一一種在這山上吧。”
家丁們應是,各自拿了樹苗開始行動不提。
城內,薛府。
前庭是典型的西北庭院,石頭砌成的地磚鋪滿,兩側各有一方月門,靠牆處開辟出了一塊花圃,裡麵種著幾棵乾黃細弱的竹子,下麵還有幾顆灌木,都長得不成氣候,有些衰敗的樣子。
一個身著紅衣的丫鬟被五花大綁著扔到院子正中間。
前廳與院子的連接處,站著一個身著玄色官服的中年男人,他麵貌剛正,身材也瘦削,看著極為清正。
方才給白渺開門的那個小廝從後院走了出來,“大人,孟家小姐出城去了,說是要去白北山種樹。”
薛涇長袖一揮,背起手踱了幾步:“種樹?白北山?”
小廝點頭。
薛涇想了想,也不太明白孟和音的用意,揮了揮手,“罷了,隨她去吧,繼續看著。”
小廝稱是,退了下去。
偌大的前庭中就隻剩下了跪著的丫鬟和薛涇。
院中無人,薛涇走了幾步,在那丫鬟麵前站定,清正的表情忽然就變得暴戾,惡狠狠地道。
“你還挺能藏,可惜,你出不了瓊州。而在瓊州境內,就沒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那丫鬟忽然動了起來,也許是想要跪下求饒,但是手腳都被綁住,動彈不得,因此整個人都在地上蛄蛹著,狼狽至極,身上的紅衣就像流出鮮血不停蠕動的毛蟲。
她還在支支吾吾著什麼,薛涇冷眼看著她,眼中的冷漠和不屑就像是在看一隻螻蟻。
“唔!”
薛涇一腳踩到那丫鬟的臉上去,碾了碾。
丫鬟口中的抹布被這樣一踩,倒是掉了出來,薛涇也就頗為嫌棄地收回了腳,丫鬟趕緊抬起臉來,粗糲的地板上立即被丫鬟臉上的細皮嫩肉染紅。
“說吧,我兒在哪。”
“大人,求大人賜死,給奴婢一個痛快。”
如果白渺在這裡,就能認出眼前這個狼狽求死的丫鬟,正是那一日火場中薛公子的貼身丫鬟紅葉。
“嗬嗬嗬嗬~”薛涇笑了起來,氣息間,有一種殘忍的癲狂的可怕感覺。
“死?,你也配死?”薛涇轉過身去,似乎多看紅葉一眼都是一種惡心。“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把我兒騙到哪裡去了。”
紅葉眼裡忽然流露出十足的恨意,咬緊了牙關,也不肯吐露一句。
“賤人!你把我兒弄到哪裡去了?!”
薛涇見紅葉不願回答,轉過身就是飛起一腳,直直踹到了紅葉的小腹,紅葉避無可避,整個人如同死豬一般,毫無反抗的能力。
紅葉口吐一口鮮血,眼中仇恨更甚。
“你……若是給我一個痛快,嗬……也許他們也會給你兒子一個痛快。”
薛涇就像是被踩了痛腳,不停地猛踹紅葉的身子,連踹了好幾腳之後,才像是脫力一樣停了下來,對著紅葉咆哮道。
“我兒溫良淳厚,何時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這麼害他!!”
紅葉隻感覺自己肋骨都斷了好幾根,五臟六腑都十分疼痛,聽到薛涇的話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想要出口反駁,剛張口就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紅葉咽了咽口中的猩甜:“溫……良、淳……厚?他……殺害、我、父兄……的時候……怎麼……不溫、良……”
薛涇怒極,指著她破口大罵:“賤人就是賤人!我兒文弱書生,如何殺得了你父兄那樣健壯的人?!”
紅葉臉上露出悲涼的笑,鮮血淩亂的染遍她全身,竟然有一種淒厲的美感:“不過是……多看了、一眼孟和音……他便將父兄發往城外,可憐我父兄,感恩戴德,剛出城就被流匪所殺!你猜……他們會怎麼對待……”
紅葉說著說著,猛地吐了一口鮮血,方才薛涇踢了頭部好幾次,她此時隻感覺昏昏欲墜,倒地之後,耳中隱隱有血跡流出。
薛涇一直冷漠的眼神終於在聽到流匪時,有了一絲波動。
他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著,而後雙拳緊握,“流、匪!”
他也沒有再去管紅葉的情況,提腿便要往縣衙走去,此時師爺出現,看到庭院中的狼藉,大吃一驚。
“大人,你這是……!”
薛涇握拳,厭惡道:“找個大夫來,死了就死了,活了就救一下,送到陽城去。”
薛涇目露凶光,師爺不敢再問,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
“一位老婦來報案,說她的兒子在縣城外被流匪劫殺了……”
“哦?”
師爺走到薛涇身邊,將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來:“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