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子沒有想到話題能一下偏到這裡去,一時間想不到怎麼圓回來,支支吾吾半天。
孟和音久久等不到它的回應,便在外麵直接抖落出了自己的身份。
是的!她就是這麼大膽!當著素不相識的人的麵說自己不是孟和音,而是一隻不知道從哪來的孤魂野鬼!
白珠子慌了又慌:“喂,你不能這麼瘋批,你不是答應我有要緊的事要乾嗎?”
孟和音卻在意識海裡笑得猖狂:“嗬嗬,你既然選中了我,想必不會輕易放棄,就算我死去,你也會想方設法複活我吧?”
白珠子沒法否認,隻能沉默。
“那就讓我來試一試,你這個白珠子,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孟和音在意識海裡丟下句話之後就揚長而去,白珠子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隨時重啟的準備。
但是孟和音和白珠子都沒想到的是,知道真相的薛洛舟和明容竟然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吐血了?
又沒吐孟和音的血,不算。
白珠子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就孟和音現在這種小弱雞,根本就沒有人把她放在眼裡吧?她就算是一個不知何處的孤魂野鬼又怎麼樣,還不是得老老實實做好孟和音?
一想到這裡,白珠子心寬體胖,睡大覺去也。
現實中,孟和音已經調息進入淺淺的睡眠狀態了,也沒有發覺明容一直在旁邊觀察她。
想到那一日在茶館,孟和音振振有詞的言論。明容眯了眯眼睛。
如果借屍還魂是真,那麼趙鶴縈征滅六國,就也有可能是真的了?這樣的話……
可以說,這小小的牢房裡,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謀劃,真正單純的人可能隻有那個半死不死的薛洛舟。
接近半夜,明容也尋了個地方準備睡覺,忽然聽見薛洛舟低低地說了起來。
“我與和音初識,是在那一年的瓊華私塾裡……一場新雨下過,她穿著一件煙粉色的裙子被私塾先生帶進來,發髻上還沾著雨珠,她從我旁邊走過時,腰間絲帶墜著的的金鈴鐺便叮叮作響……”
孟和音睜開眼睛。
“孟家雖無功名,和音卻行事妥帖。我與她同在瓊華私塾上學,卻從不曾單獨說過話。我哪裡忍得住,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她,可是她每次都隻會像一個小蝦米一樣,捂著臉躲到一旁去。旁人見了,便說我欺負她。這樣一過,就是五年。”
“我原本以為她不喜歡我的,可是有一次,我練投壺被擦傷了手,我去找她的時候,她問了我一句,還給了我一方手帕。我便知道,她心裡是有我的。我便常借著這個理由去找她。”
“後來,我也會直接將信塞給她手裡,她嘴上說著不可私相授受,但還是會回我的信。我們本就約好了,我會娶她。到時,我和她想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想說什麼話,就說什麼話。我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同她說話,給她糕點,給她送全天下最好看的衣服和珍寶……”
“可是,孟夫人不同意。我爹請媒人登過好幾次門,但每次都被拒絕。我們隻得私下遠遠地見上一麵,以慰相思之苦。”
“所以,你們約見麵的地方是天芳樓?”孟和音插嘴問道。
“沒錯。她這個人最是敬小慎微,不敢逾距,直接單獨見麵,她是不敢的。我便讓紅葉先去陪著她,我為她新挑了一些首飾,等避過人潮的時候再去見她,誰知忽然就有人將我砸暈,被關在了這裡。”
“那你可知,孟夫人已經同意你們的婚事了?”
“啊?”孟和音說的話就好像是一道驚雷狠狠劈在薛洛舟已經破碎得不能再破碎的心上,他露出一個慘敗的笑容,悲切切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薛洛舟幾乎魔怔了,一直在那裡虛弱地重複著“原來如此”,孟和音的身體似乎共情,不由控製地看向薛洛舟,兩行清淚從眼眶中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