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在NKT打出成績,江寒隻能拚命訓練,從起初的八小時增加到十三小時。可NKT的教練告訴他這根本不夠,說他都墊底了還不知道上進。
那時起,江寒的訓練就沒有了時間概念,因為教練直接剝奪了他去食堂吃飯,還有回宿舍休息的資格。
教練說,隻有成績排名前五的選手才有資格去食堂吃飯,回宿舍睡覺。而墊底的江寒隻配和大部分選手一樣,吃喝睡都在訓練室。
江寒當時懵了。
他沒想過職業戰隊會是這樣一個競爭模式。但為了夢想,他也屈服了。
他和其他人一樣,開始每天玩命的訓練。所有人的腦子都在盤旋一個目的,就是打敗同期,贏得去食堂和回宿舍的資格。
沒完沒了,沒日沒夜。
一個月以後,第三次測試,江寒的排名不但沒前進,還倒退幾名。這樣的成績使他被教練直接劃出第一批名單。訓練室也由通風光亮的三樓換到了地下室。
江寒被帶到地下室之後才知道,原來NKT的選手根本不止樓上那三十個,地下室裡更是有近百名不見天日,日夜訓練的逐夢者。
他們每一個都不人不鬼。
偌大的地下訓練室有一個停車場那麼大,沒有通風口,沒有日光月光的照射,整個地下室充斥著極近壓抑的臭不可聞。
江寒崩潰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和NKT解約,他沒辦法忍受這樣惡劣的訓練環境。
可教練又告訴他,如果想要和NKT解約隻有兩條路,一是支付違約金,三是被彆的戰隊相中買走。
江寒是瞞著家裡人簽約NKT,在這之前,他給學校簽了一學期的休學病假,現在又怎麼敢告訴家人他逃學打電競的荒謬行為?
不可能的。
江寒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咬牙忍受。他要麼努力訓練衝進前三十,衝進前五成為NKT的首發選手,出人頭地。要麼等待能看中他,買走他帶離這個非人之地的其他戰隊。
可是這兩條路都無形築上了一座厚牆。
在潮濕苛刻的地下訓練室,江寒吃不好睡不好,身體逐漸出現問題,更彆談有一個好的訓練效果。
不到兩個月,江寒病倒了。他的右手像針紮一樣疼痛,隻要一握上鼠標,手腕連帶手指都不停抽筋。
邊抽邊痛。
可是地下室沒有一個隊友詢問他,相反,那些人向他投來冷漠,幸災樂禍的目光。
也對,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隊友,他們把身邊的每一個人當成打敗的敵手。電腦桌上貼著的“連自己人都打不過,還有什麼臉出去打其他戰隊”成了那些人的精神支柱。
他們沒有交流,沒有感情。
他們被徹底洗腦,他們都是瘋子。
終於,江寒在這樣一個熬不住的狀態下,向家裡人打去了求救電話。
之後,江寒順利解約。
臨走時,NKT的教練指著他鼻子說:“江寒你記住了,你是第一個從NKT逃走的逃兵,你是弱者,永遠都是。”
說到這裡,江寒不斷重複“弱者”兩個字。
時奈看得出來,江寒從一開始的驚惶到故事講完,整個人已經變得自我懷疑。
還有那條被繃直的耳機線,已經不知道在哪個時間點被江寒抓成了一坨亂麻。
“彆這樣,過去都過去了,更何況……你現在也不是弱者。”時奈找不到更好的安慰詞,索性走近江寒,拍了拍他後背。
小玖也咧咧湊上來:“寒哥一點都不弱,寒哥是我們基地裡最全能的人才,什麼事由寒哥出馬都會搞定。”
冬日接道:“小玖的話雖然誇張了點,但寒哥確實不算弱。”
“冬日你閉嘴!”胖子吼了一聲,眨掉快要落淚的眼眶,一個箭步跨上前,彎腰捧起江寒的臉,看著他說,“江瘋子,你彆聽冬日胡說,你是個爺們,你現在怎麼能弱,你給我硬起來,聽到沒!”
江寒被胖子捧著,臉頰抽了抽:“我知道你們在安慰我,但你能不能先把手拿開。”
胖子哽了一下:“胖爺我捧一下怎麼了,就不拿開,除非你跟我說你硬了。”
江寒呆了:“……”
緩緩,他搖頭說:“是我不對,我剛才的情緒影響了你們。我最擔心的是後天的百城,NKT也要打,我怕我遇上他們不行。”
時奈立馬接道:“打百城好呀,省得我跨區找他們。你又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有我們四個。Gyang想要前進,一個小小的NKT又怎麼攔得住!”
“奈奈說得對!江瘋子你忘了,上次悠悠新晉賽,你對T.Z開的那一狙,漂亮又剛硬!那個時候我就對你刮目相看。”
江寒認真看著胖子:“我瞞你們,就是怕你們知道,我曾經當過逃兵的事實,這樣你也對我刮目相看?”
“嗐,逃了就逃了吧。”胖子說,“那本來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看我們Gyang,陽光明媚,吃喝玩樂一應俱全,這才是一個電競戰隊該有的配置。”
江寒微微扯唇:“我後來還接受悠悠打假賽的提議,你也對我刮目相看?”
胖子瞬間頭冒問號,一把撒開江寒的臉,改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你姥姥的,你嘴這麼硬,弱個屁!”
江寒悶咳一聲,笑了。
胖子慌道:“抱歉抱歉,我下手重了點,你沒事吧。”
江寒抿嘴搖頭:“沒有,就你這力氣,我姑且還能承受。不過,我想問ying神一個問題。”
簡亦看著江寒:“你問。”
江寒抬起右手,置在空中:“我想問,你之前說的理療複健,對我右手真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