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 8(1 / 2)

不過,她又忍不住好奇——假如她同意那樣做,是不是也能要求他扮成E先生呢?

莉齊偷瞥了埃裡克一眼,他正直勾勾地盯視著她,如同一頭饑渴之極的掠食野獸,眼中看不見冷靜與理性,隻能看見進食的**。

但她相信,如果這時她提E先生或者其他男人,他會立刻恢複神智,然後露出那副冷漠且陰陽怪氣的表情。

“還是改天再說吧,”莉齊尋思著,“我得想出一個萬無一失的說法。”

這時,他又垂下頭,在她的耳邊低聲蠱惑道:“可以嗎?”

莉齊心裡不由得暗暗納悶,他究竟喝了多少?

他頭腦清醒的時候,就算被她慫恿著講葷話,也決不肯照做,有時候慫恿過頭了,還會被他扣住手腕逼問,是否也曾這麼跟彆人**。

哪知道他醉了以後,說的話是如此的——如此的——

但願他酒醒後,還能記得自己這不要臉的模樣。

這麼想著,莉齊抬起頭,見他還在直勾勾地盯著她,便揮揮手把他趕回了臥室。

這一晚,她睡得不太好。

埃裡克雖然聽話地睡下了,一隻手臂卻死死地扣在她的腰上,像鋼鐵一樣堅硬,像火炭一樣炙熱。

她睡得大汗淋漓,做了一晚上被烈日炙烤的噩夢。

第二天醒來,她悶悶不樂地去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回來一看,他已經起床了,剛穿上黑色大衣,正準備扣皮腰帶。

想到昨晚,她怎麼也掙不開他滾燙的懷抱,熱到做噩夢,真想過去踹他一腳。

正在這時,樓下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似是有人跟牧工起了爭執。

莉齊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窗邊,探出半邊身子看熱鬨。

她還沒看見熱鬨,就被埃裡克單手拽了回去:“危險。”

莉齊鼓起兩腮,剛要發脾氣,樓下又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帶著西部土腔的聲音說道:“我勸你們不要不識好歹。我的雇主威爾森先生的確是一位和善的紳士,我作為他的雇傭槍手,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再說了,我們又不是要強占這塊土地,隻是想出錢買下來。”

比利憤怒地嚷道:“強買強賣,不是強占是什麼?”

“請不要曲解威爾森先生的好意。我再重申一遍,威爾森先生是一位善良的紳士,頂頂有名的大好人。他想要這塊地,隻是因為它用來做牧場太可惜了,更適合建療養院,給那些肺病末期的人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是嗎?那請問你們會收錢嗎?”

“當然會收一些食宿費。彆廢話了,快叫你們的主人出來吧。”那人拖著鼻音濃重的土腔說道,“煩死了,又是這種情況,養尊處優的牧場主和他沒見過世麵的牧工們,來到了這片靠槍子兒說話的土地上,還以為城裡的法則在這裡行得通呢,實際上城裡的一切,在這裡狗屁都不是——”

說著,那人猛地拔槍,在比利腳邊射了一顆子彈:“——你的槍沒我快,你就得挨打!”

比利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你才狗屁都不是,你對我們主人一無所知——他的槍法……”

“小朋友,你知道加利福尼亞的牛仔競技比賽嗎?每年都會有一大群牛仔報名參加,但我每年都是冠軍。無數人想用他們腰上那把左輪斃了我,但都沒有成功。”那槍手點了一支煙,銜在口中,含糊地說道,“我殺過的印第安人和野牛,保護過的女人,比你們任何人都多。你們的主人或許有很多錢買牛,但絕對沒試過親手殺牛吧?”

比利是個實誠的孩子,剛要大聲反駁,就被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孩捂住了嘴巴。

“你這不是廢話,”那個男孩說,“牧場主怎麼可能像屠夫一樣殺牛?”

莉齊心想,等會兒用餐的時候,要給這個男孩多加兩勺肉湯,他真懂她,知道她想聽那個槍手多吹一會兒牛。

“這就對了嘛,”那槍手聳了聳肩膀,“上帝會保佑誠實的人。其實我並不喜歡打打殺殺,給人們帶去血腥和恐慌。但生活就是這樣,容不得你做出選擇,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當一個冷酷無情的槍手,活在人們懼怕的目光裡。”

牧工們麵麵相覷。

有人想要嗤笑出聲,被其他人瞪得憋了回去。

“你彆看這地方美得跟幅畫似的,真的一點也不安寧。每天都有人被拖進樹林裡割掉頭皮,聽說以前這裡還有土匪,一對食人魔夫婦路過,順手把他們解決掉了……”那槍手做了個吃飯的動作,暗示那些土匪都被吃了,“聽我的,這塊地你們吞不下,讓給威爾森先生吧。”

牧工們憋笑憋得臉都發紫了。

一個孩子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就沒想過,我們就是那幫土匪嗎?”

那槍手愣了一下,隨即轟然大笑起來:“哦,上帝,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你以為土匪都是故事裡的俠盜嗎?他們都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再看看你們,麵色紅潤,衣服上一個補丁也沒有,頭發裡也瞧不見虱子。你跟我說你們是土匪?好笑,真的太好笑了!”

莉齊聽牆腳聽得心滿意足,也露出一個微笑。

她正要下樓去把那槍手趕走,然後叫廚娘開飯,就在這時,隻聽槍響一聲,有什麼東西“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樓下又響起一陣騷動,像山洞裡被強光驚擾的蝙蝠一般,給人一種不祥之感。

莉齊探頭一看,隻見那槍手臉朝地倒在地上,腦袋被一顆子彈貫穿,鮮血噴濺在乾草堆上。

她眉頭一皺,剛想看清是誰動的手,就被埃裡克單手拽到了身後,同時他拿起架子上的連發槍,迅速上膛,瞄準,扣下扳機。

“砰——”

樓下傳來比利的聲音:“打中了,頭兒!我過去看看!”

埃裡克厲聲斥道:“彆過去,可能有埋伏!”

與此同時,莉齊也從壁爐上取下一把槍,給槍裝上子彈,走到另一扇窗戶邊上,側耳聆聽樓下的動靜。

的確有埋伏。

是那幫割頭皮的變態。

他們不知去哪兒屠戮了一番,回來時看見槍手在那高談闊論,便順手斃了他。

透過窗玻璃,莉齊看到了此生見過的最恐怖的畫麵。

一群人垂頭弓背騎在馬上,背著弓和箭筒,腰上挎著手-槍和火藥筒,馬背上掛滿了用皮帶子串起來的頭皮,一張疊著一張,鮮血淋漓。有的人手上甚至提著被血澆得濕漉漉的黑發人頭。

儘管她隻看了兩眼,就不忍再看下去,還是認出了那是印第安人的頭顱。

她閉上眼睛,頭腦裡驀地燃起一股暴烈的殺意,燒得她思緒空白,等她回過神時,已經朝那些人開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