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江長生在呼嘯的風中打了個噴嚏。
誰在罵我？難道是看家的三小隻？
他往西邊看去，發現此時的確天色不早，估計家裡的三隻崽都餓得不行了。
窮奇速度極快，不過一會兒就到達了泰器山。眼前的山峰十分陡峭，上麵的野草亂長，碧樹蔥蘢。
一陣光芒掠過，窮奇落在岩石間，幻化成人形。
莫名的，江長生感覺對方心情不大好。
“你怎麼了？”他嫻熟地拍拍他的肩。
窮奇瞥了一眼放在他肩上的手，轉過頭去，沒說話。
江長生也沒在意，畢竟這位一直都是走高冷範的。
他眺望遠方，若隱若現的山巒間是耀眼下沉的紅日，在這樣壯闊的景色中隻覺得自己愈發渺小。
江長生左顧右盼，疑惑道：“奇怪了，文鰩魚呢？”
“之前就告訴了你，不一定能遇到。”窮奇的依舊冷冷的，如同月下雪。
江長生心想，他當然知道，畢竟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他美滋滋地拿出山海日記，上麵已經點亮了八項，分彆是：天帝山，櫟鳥，溪邊，窮奇，文鰩魚，女床山，鸞鳥，泰器山。
僅僅隻餘兩項這個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身側，平日裡眼底就帶著戾氣的窮奇，此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誒，彆生氣，即使沒抓不到文鰩魚，也可以做其他菜。”
江長生離他近了些，此刻對方的臉近在咫尺，肌膚如寒玉，光輝在他深不見底的赤色雙眸中流轉，逐漸化成即將到來的暮色。
“我隻是在想，像鸞鳥鳳凰這種瑞獸，自然值得被很多人喜歡。”他忽然說了這話。
江長生並未深想，以為他在羨慕彆人。心想，沒想到這看起來高冷的少年有這樣的小心思。
就像身邊一個無敵優秀又高冷的上司為禿頂而煩惱一樣，忽然就拉近了距離感。
於是江長生“噗”地笑出聲，窮奇抬眼過來，目光微涼。
江長生立即變臉，一臉認真地開解：“你在想什麼，凶獸吉獸既然存在，就都有其意義。不一定要被所有人喜歡，隻要活成想要的樣子，足夠自由就好。”
窮奇目光一頓。
頃刻，江長生耳邊響起一道清磁的聲音。
“以後可以叫我漠奇。”
就在這一刻——遠處似火燃燒的餘暉掠過一群斑斕的文鰩魚。它們身上的蒼色斑紋在金色碎光下帶著奇妙的韻律，從層層雲霧間穿梭過去。
“快看！”江長生注意力被轉移，望著蒼穹，雙眸微睜。
這一幕實在太美了，美到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去捕捉文鰩魚，而是不願放過這一刻所有的美景。
他想，如果現在手上有攝像機或者手機就好了，能夠將這一幕永遠的記錄下來。
“哎。”
“歎什麼氣。”
“就是覺得可惜，這樣的景色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
漠奇很難理解：“這有什麼好看的。”
他隨手拿出一個留影球，遞給他：“你可以記錄下來。”
江長生沒想到真的有這種東西，驚喜接過，琢磨了使用方法後，將這一幕留存。
想到他剛剛對自己說的話，道：“你叫漠奇？”
漠奇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一躍而起，身影濃縮為蒼穹中的一點，亮光閃過，幾隻瑟瑟發抖的文鰩魚就落入他的手中。
江長生仰頭，隻見到餘暉裡翻飛的衣袍，那道修長的身形線條講究，流暢銳利，落日蒼穹都成了襯托的背景。
於是他想，凶獸又有什麼關係？
獨一無二就行。
......
兩人收貨文鰩魚後，啟程返回。
中途江長生又打了幾個噴嚏，心想也是家裡的三隻崽餓得很了，此刻指不定怎麼吐槽他。
不多時就到達目的地，江長生從窮奇身體上跳下來，走近那間茅草屋。
茅草屋還是當初的茅草屋，隻是裡麵變得淩亂不堪。櫥櫃裡碗筷跌落地上化作碎片，地上有一些葉子泥土，一片狼藉。
江長生的怒氣瞬間積累，第一反應是以為三小隻搗亂，怒吼一聲：“大傻二胖三娃給我出來！”
沒獸理他。
他又吼道：“還要吃飯麼？”
還是沒獸理他。
江長生擼起袖子火冒三丈，打算把這三隻給揪出來，就聽漠奇道：“它們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