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折夕嵐還教訓過傅履,“他的安危是你決定的,自然以你為先,你難道不知道楚王好細腰麼?”
傅履立即反思,對東青說吃多點,以後長得高高大大好保護他。東青這才敢吃飯。
後來,阿娘阿姐去世,東青把存下的銀子都買了火紙送了來。
所以,東青已經被發賣了麼?
她看向傅履,傅履正好看向她,瞧見她眼裡失望質問的目光,他頓時後縮了一下。
而後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無論傅大人怎麼樣拖著他走,他就是不願意離開。
他覺得自己此時至少要護住東青才行,他不能回去,東青也不行。
傅履便咬牙切齒,兩隻手用大力,死活不走。可是……
嘩啦一下——
班鳴岐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褲子被傅履扯破了。
幸而他今日穿的是一件圓袍外衫,又是躺在床上的,即便褲子被撕破了,但白花花的肉還是沒有露出來的。
隻是,形容不雅。
夭壽啊夭壽!
班鳴岐臉色大紅,立馬就去看折夕嵐,隻見她饒有興趣的眨了眨眼睛,他一呆,臉更紅了。
折夕嵐就咳了一聲,背過身去。
眾人的目光在班鳴岐身上轉一圈,再看看已經呆住的傅履,都傻眼了。
傅大人隻覺得自己一張老臉是徹底沒了。
他深吸一口氣,“傅履,你跟不跟我回去?”
傅履搖頭,“不跟。阿爹,你讓我做一次主吧。你彆賣我的人了,這回,我肯定護住他。”
傅大人一巴掌打在了傅履的臉上,傅履被打得頭暈眼花,直接磕在了旁邊的案桌上,好嘛,牙齒磕掉了一個,幸好不是門牙,不然這個年歲,也長不出了。
但還是嘴巴裡麵流出了血,臉被打得腫起了一片。
班鳴岐連忙道:“伯父——”
南陵侯覺得小孩子家家的,鬨成這般,還讓自己的兒子出醜,再鬨下去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情。
他連忙再次勸架,“算了,算了,阿履都如此說了,就讓他先在這裡住幾天再說。”
傅大人就去看傅履,傅履腫成了一個豬頭,卻還是仰著頭瞪他。
他頭一次見兒子這般堅決,心裡其實也有些震撼,再打下去是不成了,他轉身氣憤的離開。
南陵侯爺吃瓜看戲,心情頗好——對比之下,他家鳴岐真是太好了,一派貴公子的做派。
兩人一走,大夫人和五夫人才來,此時,班鳴岐已經想找個地洞鑽下去了,他拿著被子蓋在身上,又情不自禁的看向了折夕嵐。
大夫人這回是看見了!她震驚的看看兒子,再看看折夕嵐,心裡的念頭逐漸清晰。
——所以,鳴岐是看上嵐嵐了麼?
她瞬間就歡喜了起來。
這可真是喜事。定了三門親,三個姑娘都去世了,她心裡未嘗不著急。一是怕真有克妻命,二是無論後來怎麼勸,兒子都不肯再說親。
如今都二十二歲了!彆人家的兒子都生兒育女,就他,連個女人也沒有。
說起這事情,大夫人更愁了。最初,兒子一心沉醉於詩書,開竅晚,不通男女之事。她覺得也沒事,不碰女色是好的,結果十六歲剛要成婚,那姑娘得了急病過世了。
這事一出,班鳴岐更加清心寡欲,她也不好塞女人過去。不能人家的閨女剛死,他就床上翻波浪吧?
這不合適。
於是足足等了一年,等到又定了親,她才送了個丫鬟過去。結果好嘛,女方剛定親又死了。
大夫人於心不忍,又把丫鬟收了回來,就這般等到了第三個,卻還是重複了之前的命運。
班鳴岐更加活的跟個和尚一般,身邊的馬都是公馬,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哪裡還會計較什麼門第。
如果是鳴岐自己願意的,那就太好了。
但是……鳴岐的克妻命,不知道嵐嵐介意不介意。
她心裡又歡喜又擔憂,五夫人一直站在一邊瞧著,她就知道今日鳴岐會忍不住,如今果然如她所料。
她就笑起來,很是滿意的看向了傅履。
鬨吧,鬨吧,你越鬨,鳴岐就越有危機,說不得就同意了。
她咳了一聲,去扶著大夫人,“嫂嫂,咱們走吧,留下他們小輩自己寬慰,咱們在這裡,傅家小少爺反而不好意思。”
大夫人就哦哦兩句,“行,咱們走。”
大家都很滿意,折夕嵐也很滿意。她也瞧見了大夫人的目光,心裡一片歡喜。
心情好,就願意跟傅履說幾句。
她看向已經變成豬頭臉的傅履,問他,“你知道,履卦是什麼意思嗎?”
傅履懵懵搖頭,他不喜歡那個道士,也不相信這些,即便他爹說是道士改風水他家才好的,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
所以,他從來沒有去了解過。
折夕嵐便道:“履,履虎尾,不咥人,亨。”
她看向班鳴岐,“表兄,他沒什麼學識,你解釋給他聽吧。”
班鳴岐一瞧,顯擺的時候來了,立馬道:“大概是說,踩著虎尾巴,但老虎不咬人,是為吉。”
折夕嵐認真的看傅履,“阿履,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踩住老虎的尾巴而讓它不敢咬人麼?”
傅履呆呆搖頭。
折夕嵐:“是厲害的人。”
“你隻有變成厲害的人,才讓老虎甘願被踩尾。”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不欲多說,說完之後就帶著班明蕊走了,傅師師趕緊跟上,她想跟折二住幾天再回去。
班三姑娘和四姑娘瞧了一出好戲,心滿意足的回去,屋子裡麵,便獨獨留下了班鳴岐和傅履兩人。
班鳴岐便清了清嗓子,道:“阿履,表妹剛剛所言,正是這個道理。”
但傅履翻臉不認人,嵐嵐說他可以,其他人不行。
他呸了一句,“班狗!閉嘴吧!”
班鳴岐卻一點也不生氣,而是道:“表妹是個學識淵博的人,你看,她連易經都知曉。”
他感慨,“怪不得你這般,表妹會不喜歡。”
“太粗魯,太沒學識了。”
傅履:“那又怎麼樣,我這樣還能改,你克妻能改嗎!”
班鳴岐臉色一僵硬,低頭沉默不語。
而此時,剛送走傅大人的南陵侯被大夫人急匆匆叫到了屋子裡,小聲道:“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彆嚇著。”
南陵侯坐在凳子上,端著一杯茶,笑著道:“你說,我倒是要看看什麼秘密。”
大夫人:“我懷疑鳴岐看上了嵐嵐!”
南陵侯就直接從凳子上跌了下去。
“真的?”
大夫人點頭,“真的。”
南陵侯爬起來就摩拳擦掌,“蒼天庇佑,蒼天庇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