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說,“彼時,我一定重重賞賜她,田,宅子,鋪子,金銀珠寶,都行。這可是幫我的大忙呢。”
折夕嵐一聽這話,可恥的心動了。她好想毛遂自薦!
她甚至想拋開給表兄的約定——雲王妃給的好多啊。
但是不行。這皇宮裡麵還有盛長翼,太危險了。她也不能拋棄表兄,這般做太失德。
她還是個講究良心的姑娘。
折夕嵐痛心推薦了宴七姑娘。她認真誇道:“她是個極好極好的姑娘,又是英國公府的,向來穩重,又見慣了權勢,反而對權勢不貪不慕。”
“她是大家姑娘,是被教導成宗婦的,自然能挑起大梁。”
雲王妃卻道:“這般……那我就招她進宮來問問。”
然後猶豫的問,“可是……她懂雲州話嗎?”
折夕嵐一愣,這才發現她們三說話用的都是雲州話!太自然了,她竟然忘記了這點。
她就搖搖頭,“那應當是不會的。”
雲王妃就歎了一口氣。正在此時,外麵有嬤嬤說世子爺來了。
因雲王還沒登基,一切照著之前的叫。但一想到盛長翼就要做太子,折夕嵐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這回沒穿鎧甲了,穿著一身常服,束著頭發進來。
見了她,便溫聲問道:“我阿娘如何了?聽聞不舒服?”
折夕嵐就覺得他是個孝子,聽說王妃不舒服就來了,便道:“無事。已然好了。”
但也看得出並不算親近。隻看了雲王妃一眼,便坐在凳子上,朝著她道:“你們在說什麼?”
雲王妃便道:“在說女官了。”
盛長翼眉頭皺了皺,不過緩了緩,又道,“是,找個女官幫您會好很多。”
折夕嵐便覺得他不想叫雲王妃找女官。
雲王妃趕緊將問題丟給盛長翼,“折姑娘舉薦了英國公府的宴七姑娘。”
盛長翼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傅師師坐在一邊徹底不敢說話了,她也能感受到盛長翼的不高興。於是坐著也不安心。
不過,盛長翼卻道:“阿娘,我讓人給你送了些果子來,便讓折姑娘給你削幾個試試。”
雲王妃可不敢拒絕,隻敢說:“好啊。”
盛長翼就帶著折夕嵐出去削果子了。
傅師師瞧著心裡起了疑雲,也想跟著過去——來之前,阿兄還讓她多跟嵐嵐說幾句話呢。
雲王妃及時拉住了她,“傅家丫頭,你與我說說你當時進雲王府的事情吧?”
傅師師:“……可,可剛剛不是說過了麼?”
雲王妃笑盈盈的,“但我老了,記性不好,你再說說,我喜歡聽之前的事情。”
傅師師就不敢分神了,老老實實的背她進雲王府的經過。
而另外一邊,折夕嵐謹慎的跟盛長翼拉開了距離。開玩笑,他現在越來越明顯了,時不時還深情的盯著她,她一說班鳴岐,他就說自己不舒服,最多不過幾日,他就算再不懂情愛,也要懂了吧?
反正離遠些是最好的。
等到時候她一成婚,時間久一些,他就能忘記她了。到時候媳婦兒子熱炕頭,多好啊。
她這般小心翼翼,叫盛長翼倒是氣笑了。想過她沒良心,但也沒想到這般沒良心。裝都不裝了。
但他還得溫和的道:“你方才推薦了宴七姑娘進宮給阿娘做女官?”
折夕嵐聽著這句話就有些怪。
什麼叫“給阿娘做女官”,應該是“給我阿娘做女官”。
他這般說,好似雲王妃是他們兩的阿娘一般。她就咳了一聲,道:“是,宴七姑娘很穩重,可以幫襯到娘娘的。”
盛長翼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折夕嵐被看得莫名其妙,她就情不自禁的往後麵退了退,“怎麼了?”
盛長翼便道:“這也就是你,我們兩個好,我便告訴你。”
“其實——阿娘有個大秘密,不能說出來的秘密,宴七姑娘一來,便要露餡的。”
折夕嵐倒吸一口涼氣,“什麼……”
盛長翼就要再說,折夕嵐趕忙捂住耳朵,“秘密不該我聽——”
盛長翼就笑起來。他趁著她不注意,快走一步向前,抬手扯住了她的袖子。
輕輕的扯了扯。
折夕嵐便不由得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盛長翼:“你能聽的。”
“你的秘密我知曉,我的,你也知道不少,聽了沒什麼。再者……我還想請你幫一個忙。”
他神情落寞,“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找誰。”
啊?
折夕嵐就知曉不能拒絕了。曆數這一年來的大大小小事情,盛長翼幫了她不少忙,此時請她幫,她也不得不幫。
不過,她還是先說了一句,“我馬上要定親了,怕是要關在家裡做嫁衣,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
盛長翼露出一絲苦笑,“你幫得上。”
然後以退為進,加上一句,“你若是不願意,也不要緊。”
折夕嵐就問,“到底是什麼事情?”
盛長翼便道:“你還記得,我有一次跟你說過,我跟母親並不親近麼?”
折夕嵐心虛的點點頭。
她確實記得有這麼一回事,那時候世子爺問她什麼是情感,他說自己不懂。又說跟母親不親近,不曾被教導這些。
隻是具體說了什麼,她就記不得了。於是不動聲色的回想他說了什麼。
他說……她想起來了。
他說:“母親性子古怪,親近的時候便也親近,但是冷淡的時候,卻也不搭理我。一月裡麵,總有半月是讓我不要靠近她的,久而久之,我大了之後,就也跟她淡了。”
折夕嵐想起這話,打了個寒顫。她想起來了。彼時她覺得這話好生奇怪,還沒來得及問,便叫長公府的丫鬟給打斷了。
那段時間事情太多,她的心神被完全占據,竟然忘記了他這般的說辭。
盛長翼便幽幽的問,“你忘記了吧?”
折夕嵐立馬反駁,將話說了一遍,“是吧?是這般吧?我沒忘的。”
幸而她記性好。
盛長翼就笑了笑,“沒忘就沒忘,心虛做什麼。”
折夕嵐有些不高興。
她在他麵前太“透”了。她想什麼他都知道。她的日子越是穩定,越是能活得好,他的優點其實就有些變劣勢了。
她不喜歡自己被看透了,一點**都沒有。她方才那般,表兄定然不知道她在心虛還是乾什麼。
盛長翼見了她的神色,就知曉自己犯錯了。趕緊補救,“你可彆生氣。”
折夕嵐其實不是生氣。她覺得這是人之常情。誰願意被看穿呢?
她笑了笑,“無事的,畢竟我少您幾歲。”
等她城府再深些,他就看不透她了。
她也會長大的。
盛長翼就從袖子裡麵掏出個果子來,拇指和食指捏著果子,用手背輕輕碰了碰她的袖子。
折夕嵐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立馬刹住笑意,往後退了幾步才問:“到底什麼事情啊?”
這回是什麼氣也沒有了,她本就不是個小氣的姑娘,接過果子咬了一口,好奇道:“我瞧著娘娘的氣性挺好的。”
盛長翼可不敢再拿捏了,趕緊將雲王妃的秘密說了一遍,“大夫說,這是一種疾病,雖然罕見,卻也曆來就有的。這病治不好,我阿爹不信邪,找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治好的病方,好在兩個阿娘都安靜的很,不出門,便也沒有什麼事情。”
“可這般的事情,不好為外人道也。也不能宣揚出去。宴七姑娘是英國公府的人……英國公府並不算完全臣服,怎麼好請她來呢?”
“彼時怕是要害了她。”
折夕嵐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般一番危險。她也好後怕啊,“我竟然敢這般直接舉薦人給娘娘。”
此時,她的內心不可思議的,還有一股挫敗感。
盛長翼就歎氣,“隻是,阿娘不提,我也沒想到女官的事情。阿娘一提,我覺得這事情迫在眉睫。”
“嵐嵐,我想請你幫我做阿娘的女官,陪著她些,然後等她適應了,再送你出宮。”
這回,就輪到折夕嵐皺眉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