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的菜全是炒的。沒人提出異議——都在雲州生活過那麼多年,雲州菜以炒菜為主,也都吃得慣。
伯蒼親自掌勺,折鬆年打下手,做了八個炒菜端出來。折夕嵐傻眼了,“沒有湯菜啊?”
伯蒼做的時候高興,倒是沒想那麼多,他還是個孩子,隻圖自己做菜歡喜去了,一聽阿姐這般問,立刻惴惴不安,看了眼盛長翼,歉意道:“我忘記了。”
折鬆年就也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般慌忙道:“嵐嵐,你是想吃湯菜嗎?我現在去煮。”
他今日心思也很雜亂——總在想盛長翼跟折夕嵐的事情。於是方才在廚房隻切菜洗菜燒火,腦子沒過吃飯的事,更不在意吃什麼,便也沒去管。
就成了如今這般。
折夕嵐見此,哪裡還敢說什麼,笑著擺擺手,“沒事,我就是說一說罷了。”
周錦昀在一邊擺碗筷,“聞著很香,伯蒼很厲害。”
伯蒼就高興的坐下,驕傲的道:“我自小的鼻子和嘴巴就靈,手也靈活。”
炒的瓜子尤其好吃。
一家子就笑起來。盛長翼在折家的時候話也不多——他本不是話多的人。隻在折夕嵐麵前話多一點罷了。
他們一家子人笑,他就跟著一塊笑,笑完了,吃了飯,又幫著折夕嵐做事。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是她要給隨六姑娘送年禮,禮倒是都準備好了,隻需要裝箱。
人閒下來就想做些細致的活。她想做個漂亮的箱子。
“我想了一幅畫景……那個畫麵好美,我想畫下來刻在箱子上送給六姑娘。”
盛長翼就脫了外衫,“我正好會做木工,我給你先將箱子做好。到時你直接做畫吧?”
折夕嵐嗯嗯點頭,“好啊。”
她本來想自己來的。
但有個人能做,她就不想做了。她憂愁的問盛長翼,“我是不是骨子裡就懶啊?”
之前可能是被逼的,現在就暴露出本性了。
她手裡捧著一個小盤子,裡麵是伯蒼給的瓜子吃,都是剝好的。
將小花叫過來,捏出一顆瓜子仁嚼,不待盛長翼說話,又嘟囔道:“都把我當廢人看了。”
盛長翼就笑起來。彎腰拿著工尺在木頭上畫著線,等她嘟囔完了,才道:“都寵著你,我才放心。”
他畫好了線,坐下來,又坐在她的對麵,試探性的從她的盤子裡捏了一粒瓜子仁,見她乖巧的很,又捏了一顆,捏了一顆……然後就被瞪了。
他哈哈兩聲。
折夕嵐白了他一眼,“我都長大了,不是孩子,你逗我做什麼。”
盛長翼卻道:“你還是個孩子呢。”
十六七歲,怎麼不是孩子了。
他將手裡的瓜子仁先在她的掌心放了一粒,而後道:“你從今日開始,將自己當成個孩子怎麼樣?”
折夕嵐將瓜子仁放進嘴裡吃了,但懵懵懂懂,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盛長翼:“你來京都之前,是不是過得拮據,想要吃頓好的還要看看年節?雲州風沙大,你是不是都沒有好的胭脂水粉護著臉?”
“邊境之地,時刻不安寧,你運氣不好,經曆過幾次戰亂,是不是害怕半夜有人提刀闖門而入?”
折夕嵐先點頭。
太窮了,吃頓肉都愁,所以才想過好日子。太亂了,所以才害怕有敵寇,想要練武保全自己。
然後再搖了搖頭。
“我臉可好了,傅三買了好多胭脂水粉都比不過我的臉有水分。”
所以沒想過胭脂水粉。也沒怎麼擦過。
倒不是覺得胭脂水粉麻煩,或者不愛這些東西,而是……而是怎麼說呢……之前的心思不在這上麵。
她有好多小心思啊,又遇見了好多的事情。她好像沒有時間去想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