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神像是在流淚嗎?”
眼前的景象顯然是怪異的,畢竟連日日都在教會中的神父此刻都愣住了。
“不可能……這石像在教會建成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為什麼今天會……”
他的聲音被一陣笑聲打斷了。
莉莉烏姆看著仍然不斷流下眼淚的聖母像,忽然不可抑製地笑了出來。
“沒想到……哈哈,居然在這裡,在這種時候……哈哈哈哈——!”
女人眼中滲出的鮮血是那樣刺眼,源源不斷地滴落在麵前的地上,她卻隻覺得非常諷刺,像聽到了什麼特彆的笑話一般,笑得肚子都疼了。
奇妙的很,心中沒有特彆巨大的情感波動,甚至沒有感覺到痛或者悲哀。
“是為了誰在哭泣?言峰神父?我?還是……”
她腦中閃過了濃霧與殘垣斷壁中,日複一日麵對著廢墟,痛苦嚎叫的“父親”的身影。
心忽然抽動了一下。
“晚了,太晚了。”
碎裂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隨著流下的血,神像身上的裂縫越來越多。
“除了哭,你又能做什麼呢?”
說完,少女毫無留戀地站起了身。
“辛苦了,言峰君。你真的……很愛你父親。”
隻是很可惜,現在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在打開教堂大門的那一刻,莉莉烏姆聽到身後傳來什麼東西徹底破碎,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她沒有回頭。
教堂外,雖然尚處冬天,明媚的陽光卻驅散了一絲寒冷。天空是透徹的藍色,漂浮的雲朵在風的影響下悄無聲息地變換著形狀。
吉爾伽美什正靠在教堂的外牆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等在這的。
“你早就發現言峰綺禮的本性了?”
不然也不會在剛開始聖杯戰爭的時候,就跟她提這個人。
“怎麼樣,是個有趣的男人吧?”
非常諷刺,明明被父親取名叫做“綺禮”,自身也是教會的一員,但那個男人卻沒有正常人類應該有的情感。
簡單來說,就是天生的惡人。
他恐怕也意識到了,加之對父親與妻子的愛,所以前半輩子一直都恪守道德倫理,絕不越線吧。
而現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能束縛言峰綺禮的枷鎖了。
莉莉烏姆扭過頭,瞪了一眼金發紅眼的男人。
“算了,隨你喜歡。”
反正到時候注意著,彆讓他翻車就行了。
吉爾伽美什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忽然邁開步子走到她身邊。
男人微微低下頭,細細端詳起她來。
“……怎麼了?”
葫蘆裡又賣什麼藥呢這人?
“不,隻是忽然覺得這場聖杯戰爭終於開始變得有趣了。”
陽光撒在他的金發上,連莉莉烏姆都得承認這家夥的臉真的很能打。
“還有就是……你真的成長了很多。”
說完,還沒等少女反應過來,男人就轉過身,化作金色的光芒消散了,隻留下一道聲音。
“繼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本王拭目以待。”
這……嗯??
她這算是……被誇獎了嗎?
要不要之後去和他說一句謝謝,再反過來誇幾句?
莉莉烏姆正遲疑呢,忽然收到了來自使魔的傳訊。
是她留在間桐雁夜那裡的那一隻,他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
按照對方的要求,少女於黃昏十分,到達了間桐家的大宅附近。
“久等了。”
青年躲在一條昏暗的小巷裡,看上去更加虛弱了,連站都站不穩,隻能背靠著牆壁支撐自己的身體。
“你……真的可以救出小櫻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說話的時候都要頓一頓,仿佛下一秒就會昏過去一樣。
這樣殘破不堪的身體,即使贏得聖杯戰爭,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說到做到。”
當天空中的最後一絲紅色消失,在男人的帶領下,解除了幻術的莉莉烏姆光明正大地踏入了間桐家的大宅。
“哦呀哦呀,這麼晚了竟然還有客人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