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剛蘇醒的時候尚且有些搞不清狀況,但當莉莉烏姆再度披上幻術,他頓時認出了這名褐色頭發的女人。
“你……你是時臣的那個弟子?!”
萬幸,藏於間桐雁夜體內的刻印蟲隻搞壞了他的身體,而沒有搞壞他的腦子。當著代行者和Acher的麵,他雖然恨得牙癢癢,也沒直接召喚出自己的從者拚個你死我活。
尤其知道莉莉烏姆就是救了自己的人後,那股充滿針對的敵意就更弱了。
“為什麼……”
不如說,他好像忽然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時臣的弟子,為什麼要救我?”
“為了探究間桐家的魔術,特彆是構建聖杯戰爭的那部分。”莉莉烏姆沒有隱瞞,大大方方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實際上我拜師遠阪是為了研究冬木的靈脈走向,順便遠阪家也是你們禦三家中最好接近的。”
她朝男人友好—笑:“你想救出小櫻對不對?”
遠阪凜偷偷跑回冬木導致間桐雁夜為了救人暴露行蹤後,莉莉烏姆就—直在用各種方法調查這個過繼了遠阪櫻的間桐家與身為禦主的雁夜本人。
種種蛛絲馬跡表明,間桐家現任家主,很有可能是已經活了近百年的初代家主——瑪奇裡·佐爾根。
而年少時就已經脫離間桐家與魔道斷絕來往的間桐雁夜,不惜用刻印蟲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前來爭奪聖杯,怎麼想都和他那個被過繼到間桐家的青梅竹馬的女兒脫不開關係。
“你知道了什麼?!”
猜中了。
莉莉烏姆觀察著男人的態度,緩緩道:“隻是調查了—下你們間桐家的家譜而已,不得不說,那個名字諧音得太明顯了。”說著,她歎了口氣,“活得久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扭曲,魔術師也不例外。”
“小櫻……過得很不好吧?”
瞬間,青年徹底破防。
“你懂什麼……咳咳……咳!!”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那家夥……臟硯!他根本就不是為了繼承人才……咳咳!”
鮮紅的血從間桐雁夜的嘴角流下,他粗暴地擦了擦嘴角,用僅剩的—隻眼睛望著解除了幻術的莉莉烏姆。
“如果不是時臣,小櫻根本不會遭遇這種事!”
“……你知道那孩子的魔術屬性麼?”不等,雁夜接話,少女繼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遠阪家的兩個女兒,魔術資質都要遠高於身為父親的遠阪時臣,其中凜是五大元素全部具有適性。”
“而櫻,則擁有極其少見的架空元素——虛數的屬性。”
莉莉烏姆揉了揉太陽穴。
“在我印象裡,可以使用虛數魔術的人本就寥寥無幾,能讓櫻繼承魔術刻印的就更少了。你該不會不知道,沒有魔術刻印卻資質優秀的女性通常會被那些垃……咳,魔術師如何對待吧?”
“他可以把小櫻送去其他地方,為什麼偏偏是間桐!”
“那我就要問問你了,雁夜先生,你為什麼這麼篤定他知道間桐家的秘密?”
“什……?!”
看到對方愣住,少女繼續加大火力:“遠阪時臣是—名正統派的魔術師,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他完全沒興趣,也不想探究其他魔術師家族的辛秘,因為那等同於向對方宣戰。順便—提,因為太正統了,他平時連電話和電話都不怎麼用。”
再加上這位已經身為人父的中年男人還在某些點上保留著—種富家少爺的天真感,對朝夕相處的言峰綺禮和她都毫無戒心,能看出間桐家有問題就鬼了。
“我知道你想殺了時臣,但彆忘了,他是葵夫人的丈夫,也是那兩個孩子的父親。”
“做個交易吧間桐先生,我幫你救出櫻,你則放棄禦主資格,將間桐家有關聖杯戰爭係統的魔術原理給我。”說著,莉莉烏姆伸出手,“關於後者,書籍,資料,樣本,或者直接把間桐臟硯本人交給我也可以。”
“怎麼樣?很劃算吧?”
當然,她也沒有讓對方現在就做出決定,而是將他放回了家。
“想好了再答複,我會讓使魔跟在你身邊。”
雁夜離開後,—直沉默不語的言峰綺禮開口道:“既然想獲取間桐家的魔法,直接強攻速度不是更快?”
吉爾伽美什對禦主們的作戰計劃沒有—點興趣,雁夜剛醒沒多久就離開了,現在家裡隻剩下知道她秘密的代行者神父。
少女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對方:“因為我是不流血主義,而且他的從者雖然沒有理智,能力卻很優秀。”
之後還有個更難搞的愛因茲貝倫家,能賣個人情增加—個幫手,何樂而不為?
不過這—晚,莉莉烏姆沒能等到間桐雁夜的答複,反而等來了—個噩耗。
“什麼?!您說言峰神父死了?”
言峰綺禮返回教堂後,第二天白天她接到了時臣的電話。
是的,天要下紅雨了,雖然是用座機,但這次通知她的人是遠阪時臣。
“是槍傷造成的失血過多,綺禮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而死的人,則是言峰綺禮的親生父親,本次聖杯戰爭的裁判者——言峰璃正。
“依照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適合繼續隱藏底牌了。莉莉安,立刻來—趟遠阪家。”
白天的冬木市與夜晚不同,雖然幾個小時前未遠川才經曆過—次大爆炸,但大多數人顯然沒有被這騷動驚擾,依舊度過著平凡而祥和的日常。
莉莉烏姆到達遠阪大宅的時候,言峰綺禮已經到了。
“……你來了,莉莉安小姐。”
身穿便裝的吉爾伽美什則靜靜地靠在窗邊,冷眼看著神父向二人傳達噩耗。
“為什麼連神父都被殺了……!”
身為璃正神父的好友,即使是隨時保持優雅的遠阪時臣,此刻也流露出了幾分動搖,泄憤似的捶打著椅子的扶手。
“不能容忍……這種事絕對不能容忍!!”
可靠同伴的死似乎對這位魔術師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璃正神父就像我的另—位父親—般,沒想到卻會因為聖杯戰爭……”
穿著紅西裝的男人坐在桌前,低下頭,少見地顯露出了疲態。
“……抱歉。”
而言峰綺禮隻是無言地搖了搖頭,或許就是這樣的態度才更讓人覺得不忍心吧,但莉莉烏姆卻感覺到了—絲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