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廖家後就遇到了天一,他似乎專門等她的,幫她撐起一把雨傘,為她擋去飄飛的細雨。
濛濛細雨灑落在傘麵上,又順著傘沿滾下去,掉在地上,廖離和天一安靜的走在雨中,無人開口。
傘並不大,不過天一好像有種技能,一路走來,兩人身體完全沒有碰到。
雖然是中秋,然而天氣依然很熱,下雨並沒有帶來多少涼爽,反而是天一身上隱隱傳來清涼之感。
廖離一邊走路一邊騷擾魔王,後者雖然能夠單方麵切斷聯係,不過每次她呼叫他,契約都會傳達給他,讓他不得安生。
魔王冷冷的回應她:“你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否則……”
廖離是他見過最煩人的契約者,差不多十天的時間,廖離不知道呼叫了多少次,比以前那些契約者一年都還多。
之前的每一屆契約者,對他都有莫名的懼怕,無不是危急關頭無路可走,他們才敢呼叫他,請求魔王閣下的幫助指點。
而這個契約者不知道是什麼毛病,不怕他就算了,居然有事沒事就騷擾他,而且每次都是小事情。
“魔王你看,我和天一這麼快就花前雨下了,同撐一把傘,你說我攻略天一是不是很用心?”廖離又在臭不要臉的邀功了,攻略天一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她要先把勤奮C位給占領了。
魔王氣的要死,他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危險訊號:“這就是你剛剛連續呼叫孤十次要說的話?”
廖離改口:“不,魔王閣下,我這麼著急找您,其實是有重要事情稟告的。”
“你說。”如果不滿意,今天就大刑伺候了。
廖離正色:“是這樣的魔王,您在我手上搞的那兩朵花,說是除了我們都看不到的花,天一好像看到了。”
魔王沉默半晌後突然說話,聲音在廖離腦海裡炸開:“怎麼可能?”
正在這時,天一突然開口道:“廖小姐手腕上的花真彆致。”
廖離一邊在內心興奮的跟魔王歡呼雀躍:“你聽你聽,他看到了。”一邊表情很無辜的看著天一,臉上寫滿了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她低頭看看自己兩個手腕,然後再次茫然的抬頭看著天一:“天一先生開玩笑?”
天一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向淡漠的人身上卻隱隱爆發出強大的壓迫感,沉沉的壓在廖離身上,她差點一個踉蹌倒地上。
天一扶住她的手腕讓她站穩,手指失禮的摩擦過她的手腕,卻又像是被燙到一般馬上鬆開。
廖離怪異的看著他,然後就見他麵無表情的把傘塞給她,他自己轉身就走。
廖離:“……”搞毛線?
天一頭也不回的走了,不過他感覺到,來自某人灼熱的目光卻一直沒有消失。
廖離問魔王:“魔王閣下,你也聽到了,他看得到你的花。”
很久之後魔王才輕描淡寫說了一句:“不用管他。”他雖然沒有笑,廖離卻覺得,魔王似乎很開心。
——有貓膩,大大的貓膩。
一輛輛私家車從路邊飛馳而過,廖離撐著一把透明傘,麵無表情的站在路邊。
這裡根本搭不到計程車!
所以她隻能等著看哪個私家車願意載她一下了。
然而所有的車都是呼嘯而過,魔王分神還跑出來,美其名曰陪她,實際上就是看她笑話。
夜風陣陣,吹起毛毛細雨,直往她身上撲。
為了不濕透,廖離用魔氣在周身隔起一個屏障,讓細雨無法輕薄她。
魔王挑了挑眉,短短幾天,她對魔氣的運用已經到了心隨意動的程度,薄薄一層魔氣,均勻而又細膩的分布在她周身,多一分浪費,少一分則無法防住細雨。
雖然擋雨所需要的魔氣很少,但廖離臉色還是很差:“我這樣的美女站在路邊,他們都是眼瞎了嗎?一個都沒有停下來的。”
魔王笑的更開心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這個契約者吃虧他就覺得好開心,就隻比吃靈魂的愉悅度差點了。
夜色漸漸加深,就在廖離打算放棄的時候,終於一輛車停在她麵前,一個男人從車內探出頭來:“搭車嗎?上來吧!”
廖離看著他的臉,有一瞬間的癡迷,男人笑了笑。
不過廖離很快就移開眼睛,眯著眼睛看向他的頭頂,夜色下男人竟然覺得她的雙眸似乎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似乎有種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很危險。
男人甩開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這天下間哪裡有危險的女人,他對廖離微微一笑,重新邀請她上車。
廖離上車後,男人很熱情,遞給她一瓶飲料:“暖暖身子。”
她接過熱乎乎的飲料抱在手心裡,轉頭看著男人,剛剛見到他,她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明明夜色迷蒙,在車燈強烈的照射下,她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楚,但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傳達到她腦海裡:這個男人好有魅力。
此時兩人坐在車裡,她隻是單純的看著他的側臉,那種他好帥的感覺就時時刻刻在衝擊她的大腦,仿佛在對她催眠一般,總有一種越看越會讓人沉迷的感覺。
為什麼呢?
她轉開頭,在腦中回憶男人五官,然而卻沒有印象。
於是她又轉回頭,再一次仔細打量男人,隻感覺好帥好帥。
男人轉頭對她笑笑,溫柔中帶著點邪魅,懷懷中又帶著無數柔情,仿佛她是他深愛的戀人。
廖離被她眼神一驚,連忙又移開眼睛,心中詭異的感覺更加濃重了。
看她居然移開眼睛,男人笑容有一瞬間的垮掉,不過很快他又笑容滿麵,把她手中的飲料輕輕抽走,遞給她一瓶新的。
溫暖到有點燙的觸感從手心處傳來,廖離輕輕道了一聲謝謝,然後就抱著飲料低頭不語,低垂的眼眸,仿佛昏昏欲睡。
男人把車停在路邊,在她身上蓋了一件外套,像是要觀看她的睡顏。
廖離迷茫的抬起眼,伸手打開車門:“到了嗎?謝謝師傅。”
師傅?
男人嘴角抽了抽,似好笑似惱怒,不過看到她迷蒙的雙眸,無辜的表情,他呼吸又是一滯。夜色迷蒙,細雨飄飛,這樣的環境下,配上這樣的容顏,本來就是最容易腐蝕人心的結合體。
男人伸出手想要拉她,不過他隻覺得眼前微微一晃,他並沒有拉住她,她已經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