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桑桑,你說句話呀桑桑!】

其實,單憑頭頂那片桑葉形狀的灰色絨毛,楚溪客並不能斷定這隻小奶貓就是他的桑桑。

但是,萬一呢?

桑桑消失前都開口說人話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而且,按照桑桑的意思,他們會在“新的世界”重逢,不就是這裡嘛!

原本以為茫茫人海找一隻貓並不容易,沒想到居然就這麼碰見了,楚溪客怎麼舍得就此錯過?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同時又十分誠實地把小奶貓往懷裡攏了攏。

鐘離東曦:“小郎君笑得再甜,也是要還貓的。”

楚溪客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暗搓搓把小奶貓塞入衣襟,於是他胸口便顯出一個小鼓包,楚溪客還十分寶貝地拍了拍。

小奶貓竟也不怕他,楚溪客的手拍過去的時候,小家夥還像桑桑經常做的那樣用毛絨絨的腦袋頂了頂他的掌心——這讓楚溪客更加懷疑這隻小奶貓就是桑桑,不,確切說是桑桑的“轉世”。

鐘離東曦唇畔染上三分淺笑:“小郎君這是打算明搶麼?”

楚溪客後退半步,拱手長揖:“小子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冒犯郎君,是以先行致歉。”

鐘離東曦:“說來聽聽。”

楚溪客:“請問這隻小奶貓可是郎君所養?”

鐘離東曦:“顯而易見。”

楚溪客:“敢問郎君可否割愛?”

鐘離東曦:“並無此意。”

楚溪客硬著頭皮道:“那……能否請教郎君府上何處,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偶爾……去……看看它。”

鐘離東曦俊眉微挑,語氣中帶出幾分調侃:“果然夠‘冒犯’。”

楚溪客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露出幾分令人心軟的稚氣。

鐘離東曦眸光微閃,朝他勾勾手。

楚溪客顛顛地湊上去。

“平康坊東門,南曲十字街,小郎君,有緣再見。”鐘離東曦修長的手指探出去,挑開楚溪客的前襟。

“做、做什麼?”楚溪客嚇了一跳,像個被調戲的小娘子。

鐘離東曦當真被愉悅到了,這位向來隻在人前露出三分淺笑、多一分都嫌浪費的殿下罕見地揚起眉眼。

“物歸原主,如此而已。”

說著,便捏住小奶貓的後頸,從楚溪客懷裡拎了出來,還宣誓主權般晃了晃……

裝飾精美的牛車吱吱扭扭走遠了,帶著疑似桑桑的小奶貓。

楚溪客捂著胸口愣在原地,悄悄紅了耳尖。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兒,連忙追了上去,直到親眼看見牛車拐入十字街,進了一個門廊頗高的大宅院,楚溪客才相信對方沒騙他。

他向來不擅長認路,未免下次找不到,沿途做了許多記號。沒錯,就是“許多”,樹乾、石墩、牆角、磚縫啥的都用上了。

做完這一切,楚溪客才安心去抓藥。

回家時路過祥雲樓,他又買了一瓢小雜魚。

如祥雲樓這樣的大食肆,進貨不是論斤,而是論船。南邊來的貨船每日清早自廣通渠入長安,其中一艘就是專門給祥雲樓供河鮮的。

那些手指一般粗細的魚兒有的混在水缸裡,有的乾脆就是從大魚肚子裡剖出來的,掌勺大廚瞧不上,向來是賞給底下的幫廚們下酒。

這些,都是楚溪客這三天蹲在自家閣樓上聽閒話聽來的。

因此,他想到買雜魚的時候沒去魚鋪,而是直接來了祥雲樓。每日這個時辰,年紀最小的那個學徒會提著一桶小雜魚到水渠邊清洗。

楚溪客解下幾枚銅錢,遞到小學徒跟前:“小兄弟,這錢給你,賣我一瓢魚兒如何?”

小學徒警惕地後退一步,拒絕道:“這是師父們拿來佐酒的,不能賣。”

楚溪客循循善誘:“桶裡這麼多,賣我一瓢也沒關係吧?這些錢你若不想私吞,可以拿去給師父買酒不是?”

小學徒鄙視地瞥了眼他手裡的銅錢:“就這麼點兒,連兩口酒都買不了。”

楚溪客:“這次買不了,多攢兩次不就可以了?”

小學徒:“你的意思是,你下次還會過來買魚?”

楚溪客果斷點頭。

小學徒仍舊不免猶疑:“師父知道了會罰我的……”

楚溪客再接再厲:“這些魚對你師父而言多吃一口少吃一口並無差彆,倘若他知道你辛苦換錢是為了給他打酒吃,定能知曉你的孝心,不僅不會罰你,還會比彆的學徒更疼你幾分,看家的手藝也會隻教你一人。”

小學徒圓溜溜的眼睛裡透出幾分神采,顯然被楚溪客說動了。

“小哥不如試試,試試又不吃虧。”楚溪客把手裡的銅錢往前送了送。

小學徒終於下定決心,伸出那隻整日泡水洗菜而顯得皴裂的手,把銅錢緊緊握入掌心。

就這樣,楚溪客用遠遠低於魚鋪的價錢買下了滿滿一瓢雜魚,還附贈一個瓢。

這就是他從小練就的生存智慧了。

在現代,他無父無母無人領養,從小住的是政府分配的廉租房,吃的是百家飯,每個寒暑假都要找機會做兼職,小小年紀就攢下了讀大學的錢。

他都想好了,上大學之後就不申請貧困補助了,把這個名額讓給更需要的人。隻是沒想到,剛剛拿到錄取通知書,他就穿書了……

來到這邊又是相似的情形,老楚頭賺錢不多,更不善理財,祖孫兩個基本處於能填飽肚子但存款為零的狀態,平時不覺得怎麼樣,如今老楚頭這一“病”,本就不富裕的家立即捉襟見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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