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還住進了旁邊的小宅院,和他這個“廢太子”成了鄰居。

雲崖倒是沒計較,搖著折扇沉吟道:“不都說當年東宮那個小太子就是被薑紓救走的嗎,還有傳國玉璽,聖上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

說到一半,他突然頓住,繼而驚訝道:“倘若‘老楚頭’果真是薑紓,那隔壁院子的小郎君豈不就是——”

後麵的話自動消音,懂的都懂。

鐘離東曦緩緩笑開:“我說為何第一眼見他就覺得熟悉,原來是那個小粘人精……”

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

前朝國號為“業”,百姓習慣叫“大業”,建國百餘年,傳到先帝手中已經有了式微之象。先帝李庚是個有誌向的皇帝,奈何身體孱弱,力不從心,這才被現在的皇帝李廓鑽了空子。

鐘離東曦的父親李廓並非李氏皇族,甚至原本不姓李,因為救過李庚的性命才得賜皇姓。

他蒙受皇恩,一步步走上禁軍統領的位置,卻趁著李庚病重,與北衙宦官聯手發動“太極宮之變”,偽造詔書,謀朝篡位,改國號為“昭”。

那時候,長安城中最負盛名的是薑、楚、鹿、賀蘭、鐘離五大世家。

百姓間流傳著一句歌謠:“薑、楚代代出名臣,賀蘭輩輩有良將,鐘、鹿女兒德行美,妝成嫁入帝王家。”

隻因一場宮變,五大世家一夕之間少了三個。

鹿氏為後族,在李廓圍攻皇城時與宗親一同抵抗,戰至最後一名兒郎倒下。

鐘離是李廓的妻族,也是鐘離東曦的母族,隻因家主拒絕與李廓同流合汙,在宮變爆發之前便慘遭滅門。

薑老太傅大罵李廓不仁不義,喪儘天良。李廓惱羞成怒,致使薑氏一門十六歲以上的男丁儘數被殺,女眷不願沒入教坊,悉數引頸自刎。

唯一活下來的就是還差一天就滿十六歲的薑紓,也就是如今的“老楚頭”。他之所以假托姓楚,大抵因為他的母族,也就是楚雲和所在的永安侯府。

而楚溪客,或者說原身,在《血色皇權》中化名為“鹿鳴”,就是隨了她母親的姓氏。

鐘離東曦同樣如此,他本名“李東曦”,如今隱姓埋名回到長安,便把母親的姓氏“鐘離”拆開來,自稱“姓鐘名離”。

……

鐘離東曦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繞了一大圈,這些人終究還是聚到了一處,你們說,這是不是緣分?”

四人表情各異,就算是,也是孽緣。

雲浮好奇道:“既然知道了鄰家小郎君就是前朝太子,殿下還要救他嗎?”

鐘離東曦微微一笑:“怎麼不救?你不覺得,讓他活著,這長安城的風雨才更熱鬨嗎?”

雲浮怕怕地抖了抖肩膀,自家主子是個瘋批她敢說嗎?

鐘離東曦不緊不慢地交待起來:“薑紓不是派小乞兒去老三府上堵人了嗎?不妨助他一臂之力……還有那些夏州府兵,是不是有個老二的人?就拿他祭天吧!彆直接丟到京兆府,那樣太假……”

他頓了一下,問:“平康坊輪值的金吾衛是哪個?”

雲浮搶先道:“永安侯府二公子,楚雲和。”

鐘離東曦俊眉一挑:“楚家那個哭包老二嗎?也行,給他送個順水人情吧,權當補償。”

雲浮悄悄翻了個小白眼,自家主子這語氣,一聽小時候就沒少揍人家。

同一時間,京兆府天牢。

前朝後宮因為楚溪客的招認炸開了鍋,他自己倒是在牢裡過得美滋滋。

楚雲和不是幫他把燒烤攤搬來了嗎?爐子、炭火、羊肉串一應俱全,他乾脆在牢房裡擺起了攤。

“左邊這位大哥,要不要來串肉?不收錢、不收錢,這肉放著也得壞掉。”

“右邊這位阿翁,小子瞧著您牙口不好,肉就彆吃了,來個宣軟香甜的烤饃吧!”

“牢頭大哥,您的雜魚餅子好了,快來吃吧!”

“……”

死氣沉沉的天牢,因為楚溪客的存在畫風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雲浮抱著小貓咪在屋頂上足足愣了一刻鐘,險些以為自己誤入了菜市場。

最後,還是桑桑自己牢記使命,從掀開的瓦片跳下去,精準地落到楚溪客腿邊。

楚溪客:“桑桑?你怎麼來了?!想我了對不對?才一早上不見就這麼想啦?”

“喵~”

小奶貓人性化地歎息一聲,然後揚起白乎乎的小下巴,露出脖子上的袖珍荷包。

楚溪客小心翼翼掏出裡麵的字條:“三司會審,抵死不認。”

誒?阿翁不是已經提醒過了嗎?為什麼還要讓桑桑專門跑一趟?

趁著楚溪客發呆,桑桑心安理得地叼走他碗裡的肉串,就是辛苦傳信的酬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