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老楚頭的真實身份……】

楚溪客忐忑不安地團坐在天牢角落,悄悄瞄了對麵的老楚頭一眼。

老楚頭淡聲道:“事已至此,無需再隱瞞。”

聽在楚溪客耳朵裡就像是:“死到臨頭,吃點好的吧!”瞬間把自己抱得更緊。

他知道,自己智商正常的事恐怕瞞不住了,索性不再做戲,把擺攤的原因以及夏州府兵買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出來。

聽著他口齒伶俐、邏輯清晰的表述,老楚頭隻在最初的時候稍稍驚訝了一下,繼而很快鎮定下來,迅速得出結論——

“三皇子府與平康坊東門相隔甚遠,就算羊肉夾饃快馬加鞭送過去,也得變涼,吃之前肯定要讓王府的廚子熱一熱。”

楚雲和接口道:“阿翁的意思是說,真正下毒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三皇子府的廚子,或者其他有機會接觸到後廚的人!”

老楚頭點點頭,又道:“這件事並非單純想要赫連雄的命,還牽扯到夏州兵權以及儲位之爭,不管真凶是不是三皇子,聖上為了皇家顏麵,定會找個替罪羊出來。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把你這個真正無辜的‘替罪羊’換成不太無辜的那個,比如真正在饃上動手腳的人。”

這一刻,楚溪客看向老楚頭的視線幾乎在閃光,滿心滿眼都是崇拜!他都懷疑老楚頭看過原著了,不然為什麼分析的會和作者最後的揭秘一模一樣?

老楚頭把他的震驚看成了驚懼,不由放緩語氣:“彆怕,待到三司會審之時,你隻需一口咬定毫不知情,外麵的事交給我……阿翁不會讓你有事。”

楚溪客鼻子一酸,其實,他擔心的不是三司會審,而是等到他“借屍還魂”的事徹底暴露,這段難得的祖孫情分會就此葬送……

“其實,我在擔心落在攤位上的小火爐,那可是咱們家唯一一個小爐子。”楚溪客故作輕鬆地說。

楚雲和失笑:“知道你是個勤儉持家的,放心,都給你帶來了。”

話音剛落,外麵就進來倆衙役,把楚溪客的小竹筐放到他麵前。

楚溪客當即表演了一個“大喜過望”:“這下好了,我在天牢不用擔心吃不飽了,還有雜魚餅子羊肉串!”

老楚頭搖搖頭,唇角上揚。

出了天牢,楚雲和好心寬慰老楚頭:“阿翁不必憂心,楚兄弟這邊我會儘量打點……”

“此事你不能插手。”老楚頭打斷他的話,語氣透著不加掩飾的熟稔,“此事關涉儲位之爭,你身份特殊,一個不慎就會斷送大好前程……你應該學學你的父親,珍惜羽毛,明哲保身。”

楚雲和愣了愣,莫名覺得眼前這個人、這雙眼睛、這般關切的語氣似曾相識。

“楚家阿翁,咱們從前是不是見過?”他鬼使神差問出口。

老楚頭微微一笑:“我常年奔走四方,年前才回到長安。就算見過,也得是你五歲之前了。”

五歲之前嗎?

楚雲和隻隱約記得一些,那時候他常常隨母親進宮,先皇後宮裡有個小娃娃,長得白白嫩嫩,像個漂亮的糯米團子,他很喜歡那個小娃娃,想跟他玩,但總有一個比他更大的孩子擋在前麵,他打不過對方,每次都哭著向大人告狀……

等到楚雲和回過神,老楚頭早已離開了。

老楚頭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走到僻靜處,吹響袖中的暗哨。

不多時,便有數名乞兒從各個角落鑽出來,一臉信賴地圍到他身邊,爭先恐後地跟他打招呼。

老楚頭不自覺柔和了眉眼,挨個摸摸一顆顆亂蓬蓬的小腦袋,溫聲道:“好孩子,麻煩你們去三皇子府外守著,若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出來,便設法綁來交給我……隻一點,千萬當心。”

乞兒們乖巧地點點頭,然後便像來時那樣齊刷刷地散開,如一片樹葉、一塊石頭、一滴雨水般無聲無息地融入了偌大的長安城。

老楚頭壓了壓頭頂的鬥笠,去做第二件事了。

平康坊,甜水巷。

老楚頭走進一家專門接待販夫走卒的下等伎館,依次在龜公手裡放了六枚銅錢,一正,一反,三正,又一反。

龜公神色一變,恭敬地把他請進後院。

兩刻鐘後,一個披著鬥篷的人大步跨進門,待看清了老楚頭麵具後那張年輕的麵孔,神色震驚又激動。

“十五年了,阿紓,你終於回來了。”

……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老楚頭方才離開伎館。

就在他離開不久,後院的大槐樹上便跳下一個嬌小的身影。對方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衣襟,如同輕盈的貓兒一般躍上屋頂,朝著十字街飛掠而去。

十字街,翠竹大宅。

雲浮一五一十地把偷聽到的話複述給鐘離東曦。

鐘離東曦罕見地露出驚訝之色:“你確定老楚頭就是薑紓?”

雲浮果斷地點點頭,說:“那個穿鬥篷的人叫他‘阿紓’,而他自稱‘薑某’,說了不止一次,屬下聽得很清楚。”

鐘離東曦緩緩靠回椅背,神色從驚詫漸漸轉為饒有興味:“怪不得賀蘭將軍這些年一直不肯放棄搜尋,原來他真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