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8.21一更(1 / 2)

【廊橋美食街,長安煙火氣】

忙忙碌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要進入七月了,天氣轉涼,石榴結果,東門一條街的廊橋也建成了。

今天,對於平康坊的所有攤販來說都是個大日子。

楚溪客難得沒有賴床,桑桑一叫他就起來了,隨便扒了兩口飯就往外跑。

雲飛也連忙放下飯碗,抹了把嘴急匆匆跟上。

雲娘子追出來,塞了一兜棗糕給雲飛:“談完事給小郎君吃,記得提醒他多喝水,這兩日我看著他把嗓子都給累啞了。”

雲飛鄭重地點點頭,跑回去揪了一把薄荷葉塞進竹筒裡,想著待會兒給楚溪客泡薄荷水喝。

門外,鐘離東曦照例等在牛車上。

看到楚溪客出門,他就從車上下來,給楚溪客理理衣冠,摸摸腦袋,再低低沉沉地說上一句:“擺攤愉快。”

然後,楚溪客就會和他一起坐到牛車裡,放小棗子在旁邊自己跑。

到了晚上還會重複一遍,鐘離東曦架著牛車去東門接楚溪客,楚溪客會親自烤了麵筋,兩個人你喂我我喂你地吃完,最後一起鑽進牛車裡。

這是一個月來每天都會發生的事,雲飛已經見怪不怪了。

後麵的事雲飛就不方便知道了,隻是有一次竹簾被風吹起來,他冷不丁看到,自家師父正枕在鐘離公子肩上睡覺,鐘離公子偏過頭,親了他一口,又一口。

那個,大概是麵筋味兒的吧!

雲飛單純地想著。

……

薑紓和雲竹也一前一後出了門。

薑紓騎的是一匹通體烏黑的高頭大馬,名叫“黑美人”,是當年賀蘭康親自從北境套的小馬王,想送給薑紓作為十六歲生辰禮來著。

時隔十五年,黑美人終究到了薑紓身邊,仿佛一切都在慢慢回歸到曾經的方向。

雲竹也得了一匹馬,是那種很溫順、很袖珍的果下馬,因為皮毛是漂亮的栗色,雲竹就叫它“小栗子”。

彆看小栗子個頭袖珍,實際四肢粗壯,耐力很足,可以拉一千多斤的貨物,尤其擅長走窄路和陡坡,是一種不聲不響做大事的小生靈,就像雲竹。

值得一提的是,這匹馬是五公主送來的,雲竹並未推辭,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楚溪客和雲飛也有了馬騎,是一窩出來的兩兄弟,都是很亮眼的棗紅色,隻是一個性子活潑,仿佛時時刻刻都充滿活力,一個溫順沉穩,懂得謙讓。用鐘離東曦的話說就是,馬肖主人。

這兩匹馬是楚溪客拜托楚雲和尋摸的,原想送給薑紓和雲竹的,沒想到兩個人已經先一步有人送了,所以他就和雲飛騎了。

薔薇小院也是有四匹馬的大戶人家了!

楚溪客喜滋滋地念叨著:“回頭選個好日子,買上兩條大魚,咱們把桑桑聘過來。”

這樣的話,他就正式成為有貓一族了,還能聘一個桑桑,送一個小虎斑!

雲飛笑道:“桑桑還用聘嗎?等著小郎君和鐘離公子結為契兄弟,桑桑不就自然而然是小郎君的了?”

“那不一樣,婚前財產還是分清楚比較好。”楚溪客開了個小玩笑,“再說了,我倆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結契。”

雲飛順從地點點頭,實際暗搓搓想著,看倆人那膩膩乎乎的勁頭,也許“猴年馬月”很快就到了。

到了東門,湯老四一臉挫敗地走過來,說:“小郎君,雅間的事恐怕不成了,你看上的那家吉祥酒肆把話說死了,就算給雅間費也不接咱們的生意。”

曾經,攤販們開玩笑說,等到楚溪客讀書考取了功名,他們恐怕就要改口叫一聲“郎君”,而不是“楚小哥”。如今,雖然楚溪客沒有考取功名,大夥還是紛紛改了口。

李嬸子憤憤道:“說白了就是看不上咱們這些擺攤的,怕咱們的客人汙了他們那高貴的地界!”

楚溪客也有些為難。

他之所以要找雅間,是為了照顧那些身份特殊或者不方便坐在廊橋裡的女性客人,尤其是今日,賀蘭貴妃和五公主都會來,就算她們不介意和平民漢子們擠在一起,楚溪客還怕出事呢!

他原本想在附近找幾個茶館,走訪一圈才發現,長安城根本沒有這樣的地方!如今茶葉價貴,尤其北方,還沒形成人人飲茶的風尚,隻有豪富之家附庸風雅才會在家中備些茶葉。

廊橋對麵的吉祥酒肆平日裡也會接待不少女客,算是最符合楚溪客預期的了。他原本還打算將來可以長期合作,沒想到,人家竟拒了。

雲飛也有些急:“再遠就是祥雲樓、清風樓這幾個大食肆了,且不說人家願不願意同咱們合作,就算能談下來,烤串一路送過去,恐怕也會涼。”

“顧不上這些了,大不了腳程快一些,再在打包盒上下些功夫。”

楚溪客當機立斷:“湯四哥,麻煩你再走一趟,去祥雲樓、清風樓問問。

“雲飛,你去碼頭那邊找幾個腳夫,要衣著乾淨、腳程快的,穿得破一些沒關係,隻要不埋汰就行,咱們這邊準備統一的製服。

“李嬸子,有個要緊的差事要麻煩你……”

楚溪客一樣樣交代下去,眾人就像有了主心骨,頓時收起焦慮與頹喪,馬不停蹄地去辦了。

之後,又有幾撥人找過來,楚溪客一一做出決斷。

放在兩個月前,彆說旁人,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能有這麼多主意。

雖然他隻有十七歲,但在現代時看過的新鮮事物、隨著薑紓走南闖北見識的人□□理,還有兩輩子經受的磨難、積累的生活經驗,如今都成了他的底氣。

很快,好消息就一個接一個傳回來了——

湯老四氣喘籲籲地跑回來,禁不住欣喜:“祥雲樓同意了!說是把整個三層的雅間都留給咱們,還主動提出要長期合作!”

楚溪客同樣驚喜:“雅間費怎麼說?”

“說是為了慶賀咱們今日開業,雅間費先不收,後麵如果客人滿意了,再請小郎君過去談。”

楚溪客驚奇,果然祥雲樓的新東家是個大好人,就像從天上掉下來專門幫他的!

李嬸子那邊也有了成效。

楚溪客交給她的任務比較特殊,讓她找一些街坊四鄰四處宣傳——

“聽說了嗎,廊橋美食街正在選酒肆合作!為何還要選?當然是上趕著合作的酒樓太多了,挑不過來唄!

“就那個啥,祥雲樓知道不?第一個找上了楚家小郎君,後麵還有什麼清風樓啊、四月樓啊、八喜樓之類的,為了一個合作名額,都快打起來了!”

“你想想,那廊橋可是官府出錢、金吾衛督辦的,到時候縣衙的明府啊,侯府的貴人啊,宮裡的娘娘啊,指不定都要過來捧個場!”

“到時候往雅間一坐,還能說隻點些小吃烤串不成?酒樓裡的果子甜酒招牌菜,不得要上幾個呀!”

“這麼一說,還真是!怪不得連祥雲樓、清風樓那樣的大酒樓都要上趕著求合作呢,原來還有這樣的好處!”

“要不說人家能開成大酒樓呢,就是能看到咱們尋常人看不到的商機。且瞧好吧,往後找上門的酒肆隻多不少,這種時候誰往後縮誰就是傻子!”

“……”

論辦大事的能力,還得是朝陽大媽、不是,東門大嬸,不過是買個菜的功夫,原本還在發愁的湯老四就被各大酒樓的掌櫃團團圍住了。

話說,為何是湯老四被圍,而不是楚溪客?因為楚溪客提前跑了呀!

此刻,楚溪客正躲在武侯鋪,翹著二郎腿,啃著棗糕,跟楚雲和吹牛。

“就看今兒個傍晚了,阿兄下了值先彆走,咱們兩兄弟要肩並肩,一起見證東門廊橋的崛起!”

“嗯,不走,我還要親眼瞅瞅,由我畫押擔保的五萬貫是不是打了水漂。”楚雲和從他手裡摳出一塊棗糕,塞進嘴裡。

楚溪客斜著小白眼鄙視:“瞅瞅就瞅瞅,乾嘛搶我的棗糕!”

楚雲和不僅搶棗糕,連帶著把雲飛孝敬的薄荷水也給喝了。

楚溪客頓時跳起來,追著他打。

就在這時,雲飛帶著腳夫們進門了。

直到談好了價錢、領完了製服,腳夫們都不敢相信,那個掛在金吾衛身上揪著人家的衣袖搶棗糕的俊俏少年,就是製服了東門一條街大小攤販的楚家小郎君。

與此同時,祥雲樓。

其實祥雲樓和東門一條街的直線距離很近,隻是從前中間有一棵大槐樹擋著,要想過去就得繞大半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