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0.13(1 / 2)

【鹿崽的“大學”生活】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東暖閣。

床上睡著個四仰八叉的少年人,精致的五官在晨光映照下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一隻胖嘟嘟的小貓咪從貓窩裡爬出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輕盈地跳上木床,探出毛絨絨的小爪子拍了拍睡夢中的人。

楚溪客猛地坐起來,眼睛還沒睜開就把桑桑抱起來,臉埋在軟軟的小肚皮上一通猛吸。

桑桑四隻爪子一起抱住他的臉,動作輕輕柔柔的,發出軟軟萌萌的夾子音。

緊接著,一個壯碩的虎斑貓就跳了上來,毫不留情地踩到楚溪客的肚子上。

楚溪客“嗷”的一聲,徹底精神了。

隨著這聲驚叫,薔薇小院仿佛點亮了開關,一天的熱鬨就此開啟。

楚溪客沒有立即下樓,而是背了一刻鐘的書,直到把昨天的課程複習完,才火急火燎地抓起晾在衣架上的衣服,另一隻手拎著牙刷和漱口杯,蹦蹦跳跳地往樓下跑。

短短一段路,他就完成了穿衣服、換鞋、刷牙、漱口的整個流程,最後還在水井邊洗了把臉。等到雲飛把熱騰騰的早飯端上桌,他剛好坐在了薑紓對麵。

“阿爹,早!”楚溪客笑得一臉燦爛。

薑紓微笑點頭:“早。”

“大郎、阿柱,早!”楚溪客又跟雲飛和雲柱打招呼。

兩個少年笑嗬嗬地回應。

雲娘子和雲竹從大宅那邊踩著梯子翻過來,楚溪客語氣更為鮮活:“雲姨換了新珠釵啊?娘的春衫真好看!”

一大一小兩位娘子皆是露出盈盈笑意。

一家人美好的心情就從楚溪客的讚美中開始了。

吃完早飯,就要各自出門上學或工作了。

薑紓騎上黑美人,第一個出門;接下來是雲竹,照例騎著她那匹溫順可愛的果下馬;楚溪客的小棗子已經很久不騎了,和鐘離東曦的小紅紅一起借給了雲飛、雲柱兩兄弟。

等到全家人都走了,楚溪客才從門口探出頭。

這時候,就會有一輛造型彆致的牛車從街角那邊拐過來,向他敞開車門。

這是男朋友來接他上學了。

楚溪客跳上牛車,挪啊挪,挪到緊挨著鐘離東曦的位置,喝一杯溫熱的蜂蜜水潤潤嗓子,靠著男朋友的肩膀小憩一會兒,念叨念叨昨晚做的夢,太學就到了。

鐘離東曦一般會先下車,然後把楚溪客抱下來,兩個人總是默契地選擇性忘記楚溪客也是有腿的,反正一個抱得開心,一個享受被寵。

抱完之後,鐘離東曦還會塞一兜小零食給楚溪客,讓他大課間時墊肚子。

楚溪客往往會當場打開,看看今日是牛肉乾還是炒豆子,自己吃一口,還要喂鐘離東曦一口。

彼此說完“中午見”,還不是最後的流程。

隻見楚溪客朝著門邊跑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吧唧”一口,親在鐘離東曦側臉。

“差點忘了,早安吻。”

圍觀的門童都紅了臉。

楚溪客笑眯眯地經過他身邊,塞給他一把小零食,就是今日份的封口費了。

進了太學,有一段路不能跑跑跳跳,會有主管風紀的助教走動巡察,若是被發現會記在小本本上,還要罰寫大字。

楚溪客被罰了十次之後才稍稍漲了點記性,懂得在這段路上裝一裝了。

不過,一旦過了月亮門,他就要加倍放飛自我,每一步路都像踩在彈簧上,要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才能彰顯他此刻的好心情。

突然,靜謐的回廊上拐過來五個穿著絳色官服的身影,為首的就是剛剛吃飯時還坐在他對麵的薑紓。

楚溪客卻不能親親熱熱地叫阿爹,而是要像其他學子一樣,規規矩矩地退到一側,畢恭畢敬地喊一聲“薑博士”。

薑紓微笑著點點頭,態度也像對待旁的學子一樣。

不過,到底還是有點小偏愛吧,經過楚溪客身邊的時候,薑紓會不著痕跡地往他這邊挪一挪。

這樣一來,楚溪客稍稍伸出手就能牽到他的衣角了,還會非常小聲地補一句“阿爹”。

薑紓目不斜視,仿佛沒有聽到,眼底的笑意卻濃重了幾分。

楚溪客拐過回廊,歡呼一聲。

清亮的嗓音傳到諸位博士耳中,眾人紛紛忍俊不禁。

嚴子君毫不掩飾地長歎一聲:“嫉妒!”誰不想擁有一個如此鮮活可愛惹人疼的崽崽呢?

楚溪客一路跑進桃花源,跟途經的每一棵李子樹打招呼:“快點長啊,我都等不及要吃你們的孩子了!”

如果李子樹長了手,八成要錘他了。

進了課室,同窗們都到了。

大家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聲討論著黃瑜新作的詩。林淼獨自坐在前排,看著博士批複的策略。

楚溪客清了清嗓子,大喊一聲:“我來啦!”

同窗們便笑鬨著圍過去,把他的零食一搶而空。

楚溪客看似心疼不已地回到座位,緊接著就變戲法似的從衣袖裡掏出一包最大的,笑嘻嘻地和林淼分著吃。

同學們也紛紛笑起來。

林淼雖然年紀比他還要小兩歲,卻很會照顧人,會提前給他準備好枸杞水,還會不著痕跡地計算著楚溪客吃零食的頻率,吃過一定數量之後就會把兜兜收起來,免得他吃多了積食。

楚溪客跟大家關係都很好,但林淼對他來說是最特彆的。

就好像,看到彼此的第一眼就已經認定會成為此生的摯友了。黃丁班的直講沒有換人,還是尉遲磊。

尉遲磊也是剛剛考上直講,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因著之前聯手對付薛斑的情分,學子們對他很是親近。

尉遲磊講課十分生動,沒有完全依照五經博士製定的條條框框複述,而是加入了一些他四處遊曆的見聞和感悟,每每讓學子們聽得意猶未儘。

就連林淼都說,他們很幸運,可以遇到尉遲磊這樣一位與眾不同的先生。

殊不知,尉遲磊有著同樣的想法。原本,他已經做好準備掩藏起鋒芒與棱角,和其他直講一樣,按照博士們製定的講義中規中矩地傳授儒家學說了。

沒想到,他會遇到黃丁班,遇到楚溪客,是這些敢於挑戰權威的年輕人讓他重燃熱血,做想做的事,走不一樣的路。

相得益彰,彼此成就,便是最大的幸運了。

***

到了午時,鐘聲一響,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太學中是不供應午飯的,學子們常常吃一些早飯時剩下的點心或稀粥墊墊肚子,到了未時再吃晚飯。

直到薑紓成為太學主管,太學的“兩餐製”才改為“餐製”。

楚溪客熱衷一日餐,薑紓也便漸漸接受了“早飯吃好,中午吃飽,晚飯吃少”的理念,於是提出讓學子們中午吃飽,下午就不會餓得心慌,無法集中注意力,還能推遲晚飯時間。

這樣一來,不僅延長了至少一個半時辰的學習時間,還有利於年輕學子們的身體成長。

“一日餐”的製度一經推出,贏得一片好評。

如今,長安城中那些殷實些的人家也漸漸開始嘗試著吃飽午飯,並延長白日的勞作時間了。

不過,對於太學生們來說,坐到膳堂裡不是單純來吃飯的,還要連帶著學習用餐禮儀。

偌大的膳堂,坐了數百名學子,卻安靜得近乎落針可聞,就連杯碟相撞的聲音都聽不到。學子們吃起飯來不像在享受美食,更像在完成某種規定好的指令,就連夾菜的遠近、端起飯碗的高度都是規定好的。

直到黃丁班的到來。

黃丁班這個小團體就像一堆整齊劃一的機器人中突然冒出的異類,東扭扭,西歪歪,還會旁若無人地說話。

當然,黃丁班的學子們還是很有禮貌的,並沒有打擾到彆人,而是很小聲地討論著今天都有什麼吃食,還把各自準備的零食拿出來分享而已。

饒是如此,還是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比如,對麵的黃甲班。

黃甲班和黃丁班同屬黃字組,原本都在薛斑的管轄之下,跟丁班處處被打壓相反,甲班總是受到薛斑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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