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孩子之間打架,湯姆也回搡了張冬冬一把,蘇櫻桃想了想,打開包月餅的紙,掏了一枚出來,遞給張冬冬,把剩下的一包月餅全遞給了張冬冬,然後說:“為了一個月餅,背那麼重一捆柴,要不小心掉湖裡淹死呢,值得嗎?”
“怎麼不值得,我又不是你家鄧長城,領導家的孩子,老師還得專門巴結他,讓他參加各種歡迎活動,我要不背柴,學校裡擦桌子是我,擦窗戶是我,天天被老師逮著掏茅廁的也是我。”張冬冬特彆委屈,但還是接過了那枚月餅,咬了一口。
月餅裡頭包著冬瓜絲兒,紅糖,花生和芝麻,說不出來的好吃。
張冬冬咬了一口,嗚嗚咽咽的開始哭了,他不就是想吃一枚月餅嘛,怎麼就那麼難啊。
而他媽保劍英呢,要說對張冬冬好吧,疼的時候又抱又親,確實好,但是像月餅啊,牛羊肉啊,逢年過節的時候發的這些好東西,她向來都是為了巴結人,送人情,會送給彆人的。
張冬冬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回吃月餅,真香啊。
看著張冬冬抱著月餅,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湯姆不覺得張冬冬可憐,反而覺得,人家的腿怎麼就那麼長啊。
毛紀蘭身為農場的場長,始終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農場的強硬作風,讓下麵的人現在對她的怨聲有多大。
反而覺得自己家庭事業,樣樣抓的有聲有色。
今天正是雙搶收麥子的時候,她一直忙到天色透黑了才從農場裡出來。
搶收麥子的時候,勢必在家都要撿麥穗,家裡六七個孩子她全帶來了,一人背著一大包麥穗,沉甸甸的要回家,因為正在給鄧老大蓋房子,一路上婆媳幾個就在商量,炕要怎麼盤,櫃了要怎麼打,被褥又該怎麼置。
正談的興致勃勃呢,蘇櫻桃來了,還給她們一人一個嶄新的月經帶?
這東西對於女同誌們來說,實在是太可了。
而蘇櫻桃呢,其實關於農場的管理,也很有很多事情要跟毛紀蘭討論,邊走邊說,婆媳幾個就在萬人坑畔聊上了。
……
再鄧昆侖。
甫一下班回來,宋言正在等他。
當然,開門見山,宋言就說了自己的想法,並且說了秦鋼的條件有多好,以及生產線有多先進,如果鄧昆侖到秦鋼,又是怎麼個能夠大乾一場的恢弘前景。
不過,這些都不足以叫鄧昆侖吃驚。
最叫他吃驚的,則是宋言所說的,一件關於鄧昆侖自己的私事。
“是這樣的,鄧博士,您在M國不是有一個女朋友,或者說知已嗎,她的名字是不是叫kate?”宋言說。
……
“咱們和M國不屬於建交國家,所以我們之間並沒有外交往來,但是咱們國家跟古巴卻是有著友好外交往來的國家,而那位kate女士,據我所知,她很可能過一段時間,要隨古巴友好外交團來國內訪問,而且到時候她將由我來接待。你可能不知道,她曾經在M國的報紙上發表過言論,說您回國是一種錯誤,您回國之後所能做的科研項目,以及能達成的科研進展,將不及您在M國的十分之一。您回國,就是在浪費您自己的生命。”宋言說著,從包裡掏了一封英文雜誌,遞給了鄧昆侖。
然後緊接著,他又說:“秦工的生產線實在太落後了,再說了,您又不屬於保密係統的人材,如果在秦鋼,生產線更先進的情況下,您的研發項目不也會進展更快?等這位kate女士來的時候,咱們至少能做出點成績,不讓她笑話您吧?”
鄧昆侖這兒,各種外文雜誌其實是有的。
但是kate接受專訪的,是一本在M國,娛樂方麵的雜誌。
所以他確實不知道kate曾經說過這種話,也不知道kate將會來華的事兒。
畢竟是曾經的女朋友,鄧昆侖隻是草草翻閱了一下,看得出來,kate對於他的回國,一直持一種痛心疾首的態度。
而且也不知道從何種渠道,kate聽說鄧昆侖居然找了一個東方的鄉村女孩結婚,並且在秦州日子過的格外艱難。
她在雜誌的訪談裡說,自己流下了傷心而又難過的淚水。
並且她篤定的說,鄧昆侖在華國肯定一事無成,科研方麵沒有任何的進展。
而她想儘辦法回到華國,則是要去安慰現在肯定傷心,彷徨,並且內心極為想念M國風光生活的博士的。
這種言論,對於現在的鄧昆侖,打擊可是毀滅性的。
因為組織對他們這種歸國人士一直都格外的關注,很怕他們心裡還留戀資本主義國家的優渥生活,更怕他們與間諜為伍,出賣國家機密。
Kate曾經說過,分手了就斷的乾乾淨淨,彼此之間再也不能有任何的牽扯。
更何況,她難道能不知道他現在所處的形勢。
鄧昆侖該要生氣,憤怒的。
她讓他麵對的境況更加複雜了。
但既然都能在集裝箱裡躲二十多天,顛沛流離的回國,這種東西就不可能叫鄧昆侖生氣,或者說難過,憤怒,感覺到羞辱。
事實上,要不是蘇櫻桃一味的讓他留下宋言,他對宋言這個人的觀感很不好,甚至連多餘的話都懶得跟他說。
但是誰叫他那天晚上特彆不爭氣的,答應了蘇櫻桃,而且,還一次用了兩個避孕套呢?
“宋言同誌,秦鋼的生產線確實很先進,秦鋼本身也是國家重點扶持的工廠,但是於我來說,秦工這座日偽軍建立起來的工廠,雖然你們覺得它又老又舊,似乎也沒什麼發展前景,可是要真的有一天,能讓它在世界重工行業,都能占有一席之地,哪怕隻是到top3的位置,而且,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曾是日本人的軍工廠,如今卻是我們的國之重器,我才會覺得我們華國人才是從骨子裡擺脫了封建的梏桎,資本者和列強的奴役,直正意義上在世界人民麵前站起來了,你覺得呢?”鄧昆侖把雜誌遞給了宋言,格外平靜的說。
宋言原本是來說服鄧昆侖的。
並且準備了一大篇的長篇大論。
不過因為鄧昆侖這一句話,立刻把那些話都吞了回去,反手就握上了鄧昆侖的手:“那咱們就一起努力吧!”
在一個嶄新的工廠裡努力當然好,一切都是新的,可以開創未來。
但是正所謂千裡刀光影,仇恨燃九城。
當諸如鄧昆侖的父輩,那些勞工們為國雪恥身先去,死而亡魂不息。
而這片國土,依然滿目瘡夷時。
他們這輩人,最大的意義不就是,在這片日偽軍建立的生產線上,重振河山待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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