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考到貴妃墓20(1 / 2)

美人從不掩飾自己對成為“陛下女人”這件事的抗拒,更何況是在自己兄長麵前。

她從來就沒想過要做什麼“貴妃”、什麼“娘娘”。

而楊釗聽到她的話、看到她的反應,卻是皺皺眉,心裡有一瞬間的怔然。

他這些年身處宮外,對天下的傳聞再了解不過。

如今人們口口相傳的,不過就是她和李隆基的這樁風流豔事。

幾乎所有人在談起她的時候,神情上都帶著一種曖昧、下流,亦或鄙夷、唾棄的色彩。

曖昧的人想瞧瞧她長得什麼模樣,竟勾得陛下連父子親情都不顧了,堂而皇之的要帶她進宮、還要封她為妃。

而那些鄙夷她的人,則是覺得她沒有禮義廉恥。

因為陛下是陛下,所以他們自動為他找好了理由。他是胡人出身,自然對中原禮教缺乏一些認同。

可楊氏卻是正經漢人,怎麼也能如此淫/靡,勾得公父為她神魂顛倒?

那些虛偽的人,將這樁“風流韻事”的所有過錯,全都推到了玉奴身上。

可玉奴呢?

他們有沒有想過,玉奴也有可能是被強迫的、是……不情願的?

“玉奴,你……”

楊釗嘴巴有些發乾。

他的心上像是有一把刀,喉間的話在那刀上滾了許多遍,這才終於艱難的問出聲來:“你這些年……是不是過得不開心啊?”

宮外的人斥責她、鄙夷她,他總是嗤之以鼻,聽到了還會同少年時那樣,每每都要和他們對罵,非得爭出個上下。

在他看來,他的玉奴長得國色天香,她便是要當這天下最尊貴的人、要當皇後,那也是應該的。

可他最害怕的,便是她過得不好了。

從她出嫁、離開洛陽的那天開始,就一直在害怕。

“……”

楊釗眼巴巴的看著美人。

可美人聽到他問的那一句話,之前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這時卻是“嘩”的一下,又落了下來。

自打成為“陛下的女人”之後,身邊的宮婢侍從都在勸她,不要“使小性子”,要討好陛下、要顧及好陛下的心情,免得之後惹了陛下的厭煩。

可她從沒想過要成為他的女人,又為什麼要去討好他呢?

美人一度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割裂開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顧及她的情緒,在意她的想法。來問她是不是自己願意成為“楊貴妃”的。

“……”

美人拉著楊釗到一旁坐下。

因為是自己的阿兄,所以她也沒有什麼隱瞞。拭掉臉上的淚珠以後,她抿抿唇,便同他說起了自己嫁到長安以後發生的種種事情。

說到她和李隆基的荒唐一夜,她說她是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跟宦官去了偏殿,這才“不小心”撞到了當時也在偏殿裡休憩的李隆基。

美人到現在都還以為那次隻是場意外。

而楊釗,雖然他在美人麵前仍然保留著當年少年時的模樣,但畢竟是在塵世裡曆練了好幾年,他也到底是與當年那副不通世事的模樣不儘相同了。

他敏銳的察覺出了美人話裡的不對勁。

因為他也見過美人醉酒的模樣。

少年時一時興起,他看玉奴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杯中的酒,便也誘哄她喝過幾杯。

醉酒後的玉奴,雖然會露出少女憨態,但卻模樣很乖,怎麼會一直說熱、還胡鬨著要扒人衣裳?

而且,君主休憩,殿外怎麼可能會沒人守候著?

甚至玉奴也說,她慌忙從殿裡出來時,撞見了君主身邊最受寵信的宦官高力士。

那便說明,他其實是一直守在殿外的。

所以……他為什麼會讓玉奴進去?

幾乎是瞬間,楊釗便想到了美人這場“荒唐”,其實源於他人的算計。

可……

玉奴那般聰慧,難道她會想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