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釗直直的看著美人。
最終,他想。
大抵是玉奴不願仔細去想吧。
因為隻要不想,她便不用去恨。
這樣,她在這宮裡的日子,便也不會那般難捱。
“……”
楊釗心裡升騰起一股劇烈的情緒。
他也說不清那種情緒是什麼。
對玉奴的心疼、對玉奴遭遇的憤恨,亦或者……
還有許多對這皇權、對那君主的厭憎。
*
之後,美人又跟他說了許多。
說起她為了李琩,從此時常進宮、與李隆基糾纏不清。他的心裡,又對李琩生出了許多憎惡。
可就像玉奴說的一樣,那時李琩還什麼都不知道,情有可原。
於是楊釗又克製下來,接著聽美人往下說去。
直到說起李隆基下旨,美人被迫進宮、做起女冠。
楊釗終於是忍不住了,出聲打斷她、對她問道:“那壽王呢?壽王殿下就沒做什麼?”
美人停頓一下。
她又回想起那日李琩在自己懷裡痛哭的場景。
回想起之後在宮裡,偶然一次聽李隆基吃醋時提起的,那日李琩在他殿外跪了整整一天。
神情有些恍然。
隨後才又垂下了眉眼。
“他有試著去掙紮過,但那人是這天下的君王,十八郎他改變不了那人的決定。”
她這麼說著。
楊釗聽了,卻並不覺得李琩他委屈。反而像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他握緊拳頭,冷冷罵了一句,
“無能!”
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住、讓她被彆人搶走,李琩他不是無能又是什麼?
此時此刻,楊釗後悔極了當初讓美人嫁來長安、嫁與皇家。
若是美人能一直留在洛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他想,那無論如何,他都一定會想辦法護住她的。
“……”
“我不怪他。”聽得兄長低罵李琩的那一句,美人淺笑著搖了搖頭。
可楊釗瞧著她麵上那抹羞赧的笑,又回想起當初在洛陽,自己如珠如寶把人捧在掌心的時候。
心裡忽然間便又生起一個念頭——
他要往上爬。
他要重新將玉奴給護在身後。
*
這日回去以後,也不知道楊釗是怎麼討好了李隆基。
原本,李隆基隻是打算將他留在長安,隨時等候貴妃召喚。
但這日過後,他去覲見了李隆基。然後,卻直接被封作了右金吾衛的兵曹參軍,從此,便可以自由出入禁中。
*
年關過後,又快是一年新春。
封妃大典和瓊花盛宴在同一天舉行。
這一天,楊釗早早便進了宮,來到美人的興慶宮裡陪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