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聽了這話,卻沒有絲毫不快,而是若有所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隻是字麵意思罷了,”塞倫輕巧地將畫筆隨便一拋,侍從習以為常地接住,“太陽下山了,我也要回去了。畢竟,我討厭黑漆漆的陰暗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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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幾天,傳來消息,公主召見宮廷畫師塞倫為她畫像。
公主的書房有著奢華的掛毯、精美的壁畫,舒適的軟椅和閃閃發光的水晶吊燈。塞倫卻全都不滿意,而是讓艾蓮娜坐在一麵鏡子前。
那鏡子鑲著黃金的邊框,恰好能倒映出整個書房的模樣。塞倫這才滿意地定下了畫像的背景。
塞倫的這幅肖像畫得很慢,每天隻畫一小會兒。
公主也不惱。
塞倫有時把筆一丟,嘴裡說:“今天沒有靈感了。”
公主便微笑著說:“那要一起喝下午茶嗎?”
麵對麵在精致的茶桌前坐著,公主的影子蓋住了塞倫的腳踝,帶來一種疼痛的幻覺。
塞倫裝作不經意地提到:“傳說中的那枚‘神之淚’,現在屬於公主嗎?”
“你也聽說過那個傳說嗎。”公主笑了。
“其實沒有民間傳言得那麼神秘。隻是一件能夠憑空製造清水的寶物罷了。塞倫想看嗎?”
公主不覺得那是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
“我想將它畫進公主的畫像。”
於是公主真的取來那枚珍珠給塞倫把玩。她將珍珠拋進茶壺中,瞬間,茶壺就被清澈甘美的清水填滿。
艾蓮娜把它拿到窗前,去澆灌窗外的花田。
“它甚至不能像傳說中一樣讓枯萎的草木複生。隻是再普通不過的清水。”
公主撐著窗台往下看。
那些凋零的花朵依然搭著腦袋,生命興替有它的規律,並不能輕易被人為扭轉。
“民間將它神化了。它不過是身為王儲的象征而已。”艾蓮娜總結道。
這一幅公主的畫像,居然斷斷續續畫了足足一個多月。
宮廷中謠言四起,認為這不過是公主和畫家私會的幌子。
“公主殿下已經徹底被那個畫家引誘了。”公主的近衛抱怨道。
“他有一雙‘催眠眼’,”公主的貼身女仆言之鑿鑿,“一看到他的那雙黑眼睛,我就大腦昏昏沉沉,對他言聽計從。公主也一定是被他迷惑了。”
公主的追求者們擁有了共同的假想敵。
“塞倫,我又聽到有人在說你的壞話!”
晚餐時,梅蒂氣鼓鼓地說:“我當時忍耐得好辛苦。”
她攥著拳頭,如果不是怕給塞倫帶來麻煩,當時她就要出手了。
塞倫笑了笑:“你做的很好……仔細想想,我和公主之間確實需要避嫌。”
“下次我去為公主作畫,梅蒂也跟著好不好?這些傳言很快就會消失了。”
但是,這個舉措太晚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梅蒂和塞倫一起出去逛街。
梅蒂穿了一條藍白波點長裙,配白色小羊皮鞋。以前亂蓬蓬的卷發長了些,用發帶妥善束起。舉手投足已有幾分淑女的樣子。
她背著手,轉過身倒著走路,和塞倫說笑。
意外就是在此刻發生的。
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道黑影,突然直直襲向塞倫的麵部。
梅蒂臉上的笑意凝固成驚恐。
情況危急,她做不出更好的反應,隻能向著塞倫撲來。
塞倫被撲倒在地,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這下攻擊。
但那黑影非常靈活,它見一擊不成,如同三維彈球一樣借著周圍的牆壁瘋狂彈動,令人眼花繚亂,而後又出其不意地向塞倫襲來。
“當心!”
梅蒂飛快起身閃避,把塞倫拎起來,往角落裡一推。
她已經飛快催動魔能,兩隻熊耳警覺地立了起來。
“這裡!”她擋住了又一次攻擊。
但是她的裙擺太長了,差點被絆了一跤。
“刺啦。”
她乾脆利落地將裙子撕開,一直撕到了大腿。
“不會讓你過去的!”
她將魔能集中在右腳,使出了“勁”。一個回旋踢,把黑影踢了出去。
塞倫雙手抱頭,慫慫地蹲在女主背後。
心中的老父親林成實瘋狂吼叫:梅醬!梅醬!小心走光。
他對天發誓,這個神秘力量可不許讓女主在漫畫裡露裙底。如果它這麼做了,他要和它拚個魚死網破。
他小林成實才不是那種靠賣肉的漫畫家!千萬不要憑空汙了他的清白!
“發生了什麼!!”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王城的衛隊拿著刀槍衝了過來。
畢竟是王都,哪裡有點亂子,立刻就會被發現。
那黑影感到大勢已去,一個閃身飛快溜走了。
梅蒂呼出了一口氣。她解除了熊化,回頭笑著對塞倫說:
“不要怕,已經沒事啦。”
她咧嘴大笑,用大拇指指向自己。
“安心吧,我會保護塞倫!”